共存
己,像是在怀疑他的用意,也像是在探究他这么在意她这条命的因由。
郑言便有理有据告诉她:“你敢让王婉血脉断绝,我就把你戳骨扬灰!”
果然!陆禾冷冷别开眼:“自然是要活着,不然怎么向你讨债!”
她对他的理由深信不疑,郑言露出一个阴沉沉的笑意,不知是嘲笑还是挖苦:“也是,你救了我,这么大的人情债,想必以你的性子自然不会放过。”
人情债?陆禾皮笑肉不笑,郑言欠她的何止这个?
见郑言脱下外袍浸了水过来洗兔子,地上的干灰顿时全成了稀泥,陆禾忍不住道:“提到水边洗不更方便?”
郑言瞅她一眼:“你想我的仇人顺着血水摸过来吗?”
陆禾想了想,又道:“可你是顺着下游飘到这里的,怒江的支流并不多,他们只要顺着各条支流一定会找到你的。”
“是我们,不是我。”郑言纠正她,然后告诉她:“刺杀我的那伙人才百人,如何能敌上千金甲铁卫和上万驻兵?必然避着寻我的大军偷偷找人,那便难上加难。”
他像是剥了十几年皮毛的老猎户,一张兔皮被他剥得整整齐齐,陆禾看得胃里翻腾,立即转身挪开视线。
这时郑言又道:“你该担心的是,我们到底是进了怒江的那条支流。”
陆禾不解的看过去,可一看到他满手鲜红,立即不适的背过身,问:“哪条支流不都一样吗?”
郑言道:“不一样,怒江有一条支流是流入南夷部落相连,我们若是误入南夷之地,便危险了。”
陆禾常年在深闺,对于大昭以外的地方,只在书上看到过地名和一些可怕的文字。想到此,陆禾便好奇:“我看书上说,南夷人都是野人一般茹毛饮血,当真么?”
“我见过的南夷奴隶……”郑言想了一下,道:“都很干净。”
“那书上为什么这么写他们?”
“你看的应该是《百地录》,是高祖皇帝攻打南夷失利那一年编撰成书,自然对南夷人没什么好话。”
陆禾问:“南夷人很多吗?比大昭的人还多?”
“并非如此……”他说着停下喘了口气。
陆禾回头,见他开始剥第二只兔子。只不过他此时累得满头汗,可惜袖子都是脏的,他只一个劲拿手肘去擦汗,看上去十分滑稽。
见她看着这边,郑言板着脸一瞪眼:“给我擦汗。”
陆禾呵了一声:“我又不是你的奴隶。”
他半是威胁半是诱惑:“兔子肉烤好了,你别求我。”
腹中正空空,陆禾拉着脸不情不愿的过去,用自己的袖子替他擦脸。两人离得是如此近,以至于她能感受到郑言的气息扑在自己脖子上,灼热滚烫。
“站远些……”郑言声音忽然沙哑。
陆禾不动如钟:“你叫我做什么,我就要做什么么?”
郑言眸子瞟着地上:“你衣服上沾血了。”
陆禾低头,果然见裙摆上开了花,顿时蹦开,怒视郑言:“如何不早说!”
她急急弹开,嫌恶的搓了搓那片衣角,明明衣服脏得成五颜六色,但她偏偏就受不得这点子尚带余温的血液。
可搓了半晌也搓不掉,看着身上的白衣,陆禾略有些嫌弃:“这选的什么衣裳,难看的要死。”
郑言飞快的处理着兔子,道:“未出阁的女儿,穿得素净一些,不至于张狂。”
末了他补充一句:“你就是太过张狂。”
想到郑言要自己穿这件衣服的初衷,陆禾不禁气道:“前晚的事还没完,你别想把我嫁给莫之舟!”
想到那晚的争执,郑言不免觉得头痛,他正色道:“我已告知过你原因,莫之舟的前途不会差,你为何不答应?是你自己同我说,要嫁一个让你后半生荣华富贵的人。”
犹豫半晌,陆禾索性承认:“我说那些话,不过是想嫁给你的借口。”
郑言问:“为什么非要嫁给我?”
陆禾道:“是你夺走我的贞洁,我自然要嫁给你。”
郑言皱眉:“那是你强塞给我的。陆禾,说实话,不要骗我。”
她挑眉:“我说了实话,你就会娶我?”
“果然,突然想嫁我是有原因!”郑言轻蔑的笑了一声,有些自得于自己的敏锐,他摇头:“那你还是别说了。”
左不过又是为了算计什么东西,他才懒得知晓。
可陆禾不依不饶,翘着嘴角:“可你如今欠了我一条人情债,若要还我,便娶我吧。”
“前提是,这回我们能够活下来。”郑言再一次重复道。他把兔肉串起来架在火上烤,然后才坐在一边休息,对她说:“你的债怎么还,我来决定。”
陆禾不置可否的冷笑,扭到一边懒怠看他。
可过不了一会儿,兔肉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