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府
曾炎见到谢观声,愣了一下,下意识去看谢云闲,谢云闲探头与他对视,眼神示意不要暴露她,然后从外合上了雕窗。
曾炎想起两人是兄妹,谢云闲贸然出来,谢观声想必不知晓,便决定替她瞒一瞒。
“曾总领在看什么?”
“谢太守。”曾炎回过神,向他欠身行礼。
“我见屋里烛火摇曳,担心要灭了,便多看了一眼。谢太守何故在此?”
“我来取一份簿书。”
谢观声往卧房里走,曾炎挠挠头,没想出阻扰的理由,便由他去。
他毕竟是家臣,不懂朝堂之事。
“哎,谢太守——”
“怎么了?”
“您要什么,我帮您找吧。”以免他发现谢云闲,曾炎也跟着进来了。
谢云闲躲在窗后,敛气屏息,不敢动弹。
谢观声乃习武之人,她稍有不慎,就会暴露。
谢观声冷声:“不必了。曾总领这么晚了,在这里做什么?”
曾炎只得硬着头皮道:“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起来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谢观声不作声,不知是否信了他的说辞。
他径直走到一个檀木书箱前,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咔嚓”一声开了锁,将那簿书翻找了出来,卷成一卷,拿在手中。
他怎么会有钥匙?
曾炎和谢云闲同时想。
谢云闲心想,李永春果然在他手上。
谢观声想找什么?李永春手里的证据吗?他想销毁罪证?
不行。
不能让他这么做。
益州已被谢睿和谢观声掌控,李永春想搜齐证据,本就无比困难。两年心血都在谢观声手中,若都被毁了,以后再想抓住他们的把柄便难了。况且,若谢观声摧毁了证据,目的就达到了,李永春对他们就没用了,他们很可能会将李永春直接杀掉,以除后患。
谢观声道:“我先走了,曾总领早点休息。”
曾炎恭敬相送:“谢太守慢走。”
不能让谢观声带走那簿书!
谢观声一走,谢云闲就从窗户外翻了进来,面色凛然道:“谢观声取走的东西很重要,若他拿走了,李刺史恐有性命之忧!”
曾炎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谢太守怎么会……”
“一时半会难以解释,我与李刺史无冤无仇,不会害了他,谢观声是我二哥,我更不可能随意诬陷他。你信我一次,立刻找谢观声将东西要回来!”
“这……”
“再晚就来不及了!”
曾炎还没从她的话里缓过神来,“我、我要怎么做?”
-
谢观声拿着东西往外走。
还未离开刺史府,身后就有急促脚步声追来。
他回头,见刺史府的侍卫总领小跑过来,冲他点头哈腰:“谢太守,李刺史吩咐过,若有人在他不在时带走任何东西,都要记录在案,以防丢失……方才属下一时着急,把这事忘了,若李刺史回来,少不了一顿责骂。您可否把东西给我看看,我好登记一下。”
谢观声无意与其纠缠,压住心底的不耐烦,把东西给了他。
曾炎双手接过,看了眼那簿书上的名字:益州军需册。
“好了?”谢观声问。
“好了。”曾炎道。
曾炎将东西递还给谢观声。
就在谢观声指尖快要碰到那簿书时,曾炎猛地缩手,身体往后撤了几步,与谢观声拉开了距离。
谢观声横眉冷眼:“曾总领这是何意?”
“谢太守,此等资料如此重要,还是留在刺史府保管为妙。”
“……”
一向不苟言笑的谢观声难得冷了脸,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他。
曾炎脸上淡定,心里发憷。
谢二姑娘啊谢二姑娘,要真是个误会,我这脑袋就保不住了!
“曾总领,不该插手的事别插手,您作为刺史府侍卫总领,这道理应当懂吧?”
又是这话。
躲在暗处谢云闲想。
上回在谢府旧宅,那门房也是这么对谢云闲说的。
他们都在暗示,若要插手,就免不了丢性命的危险。
但开弓早已没有回头箭。
不知何时,她竟站在了血亲的对立面。
曾炎将那簿书往怀里一塞,转身就跑。
“……”
谢观声脸色登时拉了下来。
谢云闲第一次见到谢观声动真格。
谢观声与曾炎二人空手格斗,表面不分上下,其实谢观声更胜一筹。
不多时,谢观声扯开曾炎衣襟,那卷簿书就从他怀中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