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心事
怎么不睡。”
崔灵景没问她去哪,而是问:“外头不冷吗?”
比起冰凉的手脚,谢云闲心更寒。
“有点睡不着,出去走了一圈。不冷。”
崔灵景沉默了一会,又问:“为何怏怏不乐?”
屋内漆黑一片,谢云闲都看不清他的表情,他能看出自己怏怏不乐?
她扯出一丝笑,“这你也能看出来?没有不高兴。”
“不需要看。”崔灵景温声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谢云闲移开视线,“没什么事,不必担心。”
复杂情绪累在心中,随时要崩塌。脑中纷杂思绪缠作一团,她无处可说,也不能说。难道她要告诉崔灵景,你大哥可能是杀害我姐姐的凶手吗?
崔灵景的身体好不容易好了些,不能让他牵扯进这些事情里。上次的意外,一定不能重蹈覆辙。
“若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谢云闲顾左右而言他,“我有些困了,你怎么这么精神?是我方才吵醒你了,你也睡不着了?”
崔灵景知她是在转移话头,自己应当顺意配合她。
聪明如他们,从洞房花烛夜起,他们就不约而同地在彼此之间划了一条线,默契地遵从着互不相扰的原则。
然而这次他没说话,也配合她。
在崔灵景沉默的目光里,谢云闲掀开被子,躺了进去,背对着崔灵景,“我睡了,你也快睡吧。”
看她慌乱却强装淡定,心神不宁却故作轻松的样子,崔灵景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沉默半晌,他问:“刚才梦见什么了?”
他知道她没有睡着。
“……”
听见他直白的问话,谢云闲闭着眼,但后背一僵。
她不想骗他,但也不可能对他说真话。
过了许久,崔灵景几乎以为她真的睡着时,谢云闲突然道:“崔四公子。您问得太多了吧?”
此话一出,谢云闲也是一愣。
什么时候她开始在崔灵景面前丢弃伪装了呢……分明初见时,他们还端着,互相试探,充满了不信任。
什么时候,那条线变得模糊不清了。
“是吗,我问得太多了。”崔灵景平静重复道。
“我以为我们很有默契。”
“什么默契。”
“在对方有所隐瞒时,都选择沉默的默契。”
谢云闲一点点地加深那条线,迫使两人站在线的两边。
“原来是这样。”崔灵景也躺了下来,翻了个身,背对着她,“那睡吧。”
他的语气很平淡,谢云闲也看不见他的脸色。
生气了吗?
谢云闲攥紧了被角。
今时不同往日。若崔昊水真的是害死姐姐的凶手,谢云闲绝不会放过他。崔昊水乃崔家嫡长子,雍州城县侯,要想对付他,风险极大,可能还要搭上性命。
谢云闲心如明镜,她知道崔灵景并无恶意,只是想关心她。
可凭什么?凭什么因为崔灵景的好心,就要他搭上命来陪她?
罢了。
他生气便生气吧。
也好过招惹杀身之祸。
谢云闲闭上眼,将脸埋进了厚厚的被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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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晴空万里,最宜出行,谢云闲却因为宋梅那几句话没了兴致。怀揣着心事,她无精打采。或许是因为夜里她说了那番话,崔灵景再也没有半分逾矩,客气得仿佛回到最初。
谢云闲自嘲,这不正是她所希望的吗?
他们出门时,正好撞见醉成一滩烂泥的崔昊水从外面回来。谢云闲心生嫌恶,但还是强忍着不适,装模作样地跟不省人事的崔昊水打了声招呼。
今日城中很热闹,谢云闲却心不在焉。她与崔灵景的关系变得僵硬而微妙,此次出行也变得索然无味。
直到日往西斜,点燃了一片赤红的天,谢云闲才稍微打起了点精神。
霞光漫天,火球慢慢坠落于山谷。
时间差不多了。
谢云闲故作不适,道:“许是昨夜没睡好,有些乏了,我先回去了,你们继续逛逛吧。”
卢青也看出谢云闲今日不对劲,“我们陪您……”
崔灵景却道:“那你走吧。”
卢青惊讶:“可是公子……”
谢云闲不再说什么,起身冲他们点点头,独自离开了。
待她走开了,卢青才瞠目结舌道:“公子,您又惹二姑娘生气了?”
崔灵景睨他一眼,“又?”
卢青比划着,“上次啊,在书房,您乱说话,害得二姑娘发了脾气不是?”
崔灵景:“……”
卢青是个实诚人,有话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