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烛夜
清晨,岑慕宁没顾得上整理仪容,便直接往太后所居的长信宫赶去。
太后似乎早有预料,殿门敞开着。
小太监通报了一声,岑慕宁踏入宫门,慕容太后一身明黄色的宫袍加身,外面披着一件深红色的云绣牡丹团寿大氅,头发简单地披在脑后,端坐在梳妆镜前,似乎还没有梳妆打扮。
她侧过脸笑道:“舍得回来了?”
“皇祖母。”岑慕宁眼眶发酸,仿佛在皇祖母这里,她可以一直是个孩子。
带着金色护甲的手指朝她挥了挥,太后满脸慈祥地说:“宁宁,来,帮哀家梳梳头发吧。”
岑慕宁听话照做,精致的木梳在太后的发丝间游走。
“哀家老了,白发丛生喽。”
岑慕宁说:“哪有,皇祖母精神着呢。”
太后咯咯笑了笑,拉住岑慕宁的手道:“你都已经嫁人了,皇祖母还不老吗?”
“皇祖母之前若是这样说,我就守着皇祖母,一辈子也不嫁人。”
“你这孩子呀。”太后叹了口气,说:“在外面吃苦了吗?”
岑慕宁一愣,垂头道:“皇祖母,您都知道了?”
太后指了指她的额头,说:“你这丫头,打小就机灵,能让别人掳走?不把别人掳走就不错喽!”
岑慕宁也忍不住笑道:“皇祖母!”
“好了好了,宁宁,回来就好,这回来可不是叙旧的吧。”太后的眼神好像早已看穿了一切。
“皇祖母,谢京昭的事……”
太后打断道:“宁宁,后宫不得干政。”
岑慕宁微怔。
太后却又补充道:“但你是陛下钦点负责两国邦交的公主,你有权去养心殿。”
岑慕宁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看着太后的眼神逐渐明悟起来。
“我……”
“宁宁,你是我临月唯一的嫡公主,更拥有着千古女子都不被允许的权力,为何不去试试呢?你肩上的责任,远比你想象的要重。”
半晌,岑慕宁才吸了吸鼻子,道了一句:“好。”
岑慕宁离开之际,太后含住了她,说:“宁宁,有时间去姜丞相那里走走吧。”
她有些不太明白,但随后又想起来书信中提到过,先皇后曾经差点嫁给丞相之子,只不过他突然暴毙,最后便不了了之。
莫非他的死并不简单?太后是在暗示她什么吗?
但此刻,太后既然不愿多说,她也没有深入询问,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随后便出了长信宫,直奔养心殿而去。
此刻的岑寂刚下早朝,来到养心殿也不久,龙袍未褪,一身威严。
岑慕宁压制住自己的心情,恭敬地行礼。
岑寂看了她许久,问:“是为了那小子?”
岑慕宁反问:“父皇口中的那个小子又是指谁?”
“指谁?你不是很清楚吗?”岑寂冷哼一声。
岑慕宁说:“父皇,我喜欢谢京昭,如今,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朕可以赐你们合离。”
“他是谢氏余孽!”岑寂强调道。
岑慕宁勾起一抹笑容:“父皇,谢家究竟有没有谋逆,你不应该最清楚吗?”
岑寂脸色微变。
“父皇,北狄使者就在诏狱,您明明可以审问更多,却偏偏断了消息,当年的布防图或许真的是经由谢老将军到达北狄,但是布防图是假的吧。不然我临月江山早就移位了!”
岑寂震怒:“逆子!”
他抬起的手迟迟没有落下,看着岑慕宁的脸颊好似想起来什么,那一样倔强不屈服的神情,竟逐渐重叠。
“父皇,我和母后,是不是很像?”岑慕宁笑问。
岑寂瞳孔微震,就连抬起的手都有些颤抖。
“父皇,我没有证据,但现在看来,已经不需要证据了。”
岑慕宁微微笑道:“我昨夜梦到母后了,她长得同我很像,梦里,她温柔地对我说,她很爱我,但她却不得不离开。她说,还是小时候最好,无忧无虑。她说,她想回家。”
“父皇,你瞒着我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了。”
闻言,岑寂的心理防线好像坍塌了似的,他摔做在椅子上。
半晌,他才苦笑道:“这么多年了,她一次也没有入朕的梦里。她恨朕,朕知道,她甚至不愿意来看看朕。”
岑寂说完不久,便一口血吐了出来,昏了过去。
岑慕宁瞬间瞪大眼睛,这是怎么回事,半晌,她才喊道:“太医!快叫太医!”
岑慕宁及时封锁了消息,除了慕容太后和李公公以及赶来的太医外,其余人一律不清楚发生的事情。
太医紧蹙着眉头诊断许久,半晌才满脸忧愁地对岑慕宁说道:“公主殿下,陛下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