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
“到了,醒醒。”
宋亭晚揉了揉眼圈,从外袍里露出半张脸,边说边打了个哈欠。
“......唔,这么快就到了吗,好困。”
虽有人抱着,马车晃晃悠悠,比不得床榻安稳,始终睡不舒坦,她这一觉睡得迷迷糊糊,半夜还冷醒过一次,依稀记得秦溯寒脱下外衣披在她身上,之后就睡得安稳些了。
秦溯寒的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不甚清楚:“走吧,进去洗洗。”
宋亭晚钻出来一些,捧着他的俊脸来回打量,男人面上带着不自然的潮红,唇色发白,光洁的额头一层细密的汗珠。
将额头贴过去,果然烫得惊人。
“你发高热了,不行,现在不能回去,先去医馆。”撩开布帘朝外边吼道,“砚书,去最近的医馆,你家公子生病了,快!”
一声急鞭后,马车迅速朝前面驶去。
天还未大亮,半边连着夜空,呈现出灰蓝色,月半明半暗地挂在天际,零星几颗星子嵌入云层。
现在这个时辰大多医馆还未开始营业,马车整整跑了三条街也没寻到家开门的医馆,宋亭晚焦急地坐到秦溯寒旁边,时不时用手探探他的体温,秦溯寒意识有些混沌,闭眼躺在她腿上,安静地想让她有些心慌。
感冒发烧在现代只是小病,体质好的,几粒胶囊下去,睡一觉就好了。可现在是在古代,医疗卫生落后,小小的风寒就可能要命,宋亭晚心急如焚,想到秦溯寒是因为将外袍脱给自己才生病,愧疚潮水般涌来。
每当秦溯寒有睡着的趋势时,她便亲一亲他,与他闲聊几句,怕他一睡就醒不来似的。
“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扒了你的衣裳。”
“然后你就把我的衣裳珍藏到现在?莫非,当时就看上了?”
看上谁?衣裳还是人?
宋亭晚脸红了红,那件衣裳她确实是觉得料子柔软花色素雅不舍得扔,偶尔需要掩盖身份时就会拿出来穿。硬要说的话,衣裳她确实是看上了。
不过人的话,她是后来才看上的,但这话她不敢说出口。
秦溯寒轻撩她垂落的长发,宋亭晚看过去。
“我的玉佩呢?”
宋亭晚咧嘴一笑,神秘兮兮地捂住他的双眼,秦溯寒眼前一黑,耳边传来衣料摩擦声,紧接着脸颊贴上一个坚硬的事物,丝丝凉意浸入,猜到是什么他会心一笑,许是玉佩太过冰凉,他周身的热意都散发不少。
难怪昨晚摸到一个硬物,还以为是什么防身的暗器。
一想到他的私物被宋亭晚贴身佩戴,心里的火烧得更旺了。
他摸到玉佩下柔顺的流苏,眉头一皱,长短似乎与他记忆中有些偏差,宋亭晚一惊,连忙将玉佩收回去。当初从千芳楼回来后她便把原先的拆下来,换了条新的穗子,若是被秦溯寒知道原来的穗子被花娘咬过,恐怕会立刻冷脸。
这几个月的相处她对他的性子摸透了几分,秦溯寒表面上冷情冷性,实则极其护短,并且占有欲爆棚,一旦被纳为他的东西,别人休想有一丝一毫的觊觎。
这一点,对她也是如此。
她自由惯了,并不喜欢管束,也不愿意做任何人的附属物。许是知道她厌恶这一点,秦溯寒极少在她面前表露自己的真实想法,克制自己独占的欲望,只在极度亢奋或情绪失控时才能泄露一点边角。
心脏骤然跳快一拍,犹记得她们第一次行房,秦溯寒说——
“宋亭晚,你是我的。”
面上开始发热,宋亭晚疑心自己也感染上风寒,摸了摸额头温润如常,只两团脸颊突兀地发烧。
好在砚书终于找到一家偏僻的医舍,开在小巷深处,如果不是特意去寻不容易找到,马车直接驶入后院。大堂内连柜台都未设,几个火炉嘟嘟冒着热气,若是忽略周遭的悠悠药香的话,更像是普通住户。
砚书扛着秦溯寒进到内室医治,宋亭晚不好与大夫同处一室,便自己在大堂候着,不多时,门外进来一女子,扎双髻,年龄约莫十三四岁,做丫鬟打扮。
大概是没想到这么早医馆会有其他来抓药的人,看到宋亭晚的那一刻,立时被吓了一跳,对视一眼,很快撇开目光,将头埋得很低,似乎并不想让人看清她的脸。
宋亭晚状若无意地溜达几下,余光停留在女子那边,她从医女手中接过一包药和一只瓷瓶,很快藏进衣袖里,撑得手臂下凸起一块。
前脚刚踏出门槛,后脚就跑了起来,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宋亭晚一晒,简直把心虚写在脸上。
看那小丫鬟的着装像是大户人家的,这么早来如此偏僻的地方取药实在蹊跷,若是公子通常会差遣小厮办事,派个小丫鬟来医馆,多半是小姐。
后院的腌臜事多了去了,宋亭晚摇摇头,顿觉无趣。
约莫一刻钟后,大夫出来告知秦溯寒只是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