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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亭晚对秦溯寒帮她换月事带一事耿耿于怀,待他沐浴之时抓住机会连夜逃回秦府,到了觅竹院已经是夜半三更,四周寂得只能听见风声。
进屋的细碎声响吵醒隔间守夜的新月,按理说主子不在下人是无需守夜的,但因着前几日十二皇子送礼的事,府中气氛有些微妙,新月无法出府去寻宋亭晚,只能用最笨的方法等她回来。
新月料想是小姐回来了,执一盏油灯来到正屋,暖光照亮她忧虑的眉眼。绕过屏风终于见到正在脱靴的宋亭晚,她喜上眉梢:“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府里出了大事!”
新月将那日萧灵送礼一事娓娓道来,还顺便将那口箱子拖到床榻前。
宋亭晚一凛,急不可耐地掀开箱子,入目是金光闪闪,下面装着厚实的珠宝首饰,上面是一封信。
萧灵不会无缘无故送礼,一定是出了什么变故,宋亭晚抽出信纸研读,有一瞬间的迷茫。内容她暂未知晓,纸张上的外文她许久未见有些生疏。
宋亭晚抬头扫一眼新月,新月一接触到主子的目光便识相地退远了些,宋亭晚笑了笑,因着外文的缘故这封信就算被人拆开也不怕泄露,她单纯地想看清些罢了。
“你过来点,我看不清。”
新月受宠若惊,连忙靠近,视线依旧老实地聚在脚尖。
信纸上的内容随着光亮清晰起来,宋亭晚神色几经变换,在看到“杀昭王”时有些困惑,她原先是有过这个想法,但从皇宫回来后便打消念头。就算杀了昭王也会有别的人接替他寻找万灵丹,新人必定更加谨慎,还不如留着昭王,至少她们在暗,昭王在明。
萧灵不可能想不到这点,除非......有必须杀昭王的理由,宋亭晚继续往下读,面色逐渐凝重,通篇读完后卷起纸张连带信封一同扔到油灯上。
果然和她猜测的差不多,昭王有必须死的理由。萧灵在信中说,他安插在昭王府的人探查到昭王最近在查她。
作为男主的妻子,查出她的身份只是时间问题。既然她还好好活着,便说明昭王还没查出证据,她需要做的是在昭王将证据送到宫里之前——杀了昭王。
再不济也是皇叔,杀他谈何容易,光是潜进昭王府便是一层挑战,除非能让昭王主动来找她,宋亭晚灵光一闪,她怕暴露尚书儿媳的身份,昭王杀她难道就不怕暴露自己的身份?
虽说捕杀穿书者是圣人授意,但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地滥杀无辜,必定用的是暗卫,昭王也不可能通过暗道进来杀她,为了杀一个穿书人暴露在暗道实在不是划算的买卖。宋亭晚暗中一笑,如此便简单多了。
她不知道昭王的行踪,让人主动来找她不就行了?
还有一个时辰天亮,宋亭晚捋了捋思路,匆匆前往植菊院。这个时辰已经有仆从起床洒扫,动作放得格外轻,怕吵醒熟睡的主家。宋亭晚身手敏捷,很快就绕过人群,翻窗进到柳茯卧房。
刚进屋便发现柳茯苓房内似乎并没有点熏香,这与她往日的习惯相悖,宋亭晚没多想,径直踱到床边将柳茯唤醒,顺便还捂住她的嘴。
柳茯惊恐万状,一双美目滴溜溜打量她,在确认她不会惊叫出声后,宋亭晚松手坐到床沿。柳茯大口喘着粗气,看清来人后苍白的脸色有些好转,不知是否是没上妆的缘故,面上有些憔悴,五官还是原来的五官,整个人的气度却有些微妙的改变。
似乎少了几分妖娆,多了些许娴静,尖尖的下巴圆润许多,她坐起身,手不自然地捂在腹部,问道:“你这么晚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宋亭晚收回打量的目光:“他下一次来是什么时候?”
他自然指的是昭王。自从得知两人关系后,宋亭晚怕打草惊蛇,并没有将暗道堵上,因此柳茯和昭王仍然在暗中往来。
柳茯暗暗松了口气,想了想说:“不是明天就是后天。”
“等他下次来,告诉他我的身份。”
柳茯满腹疑惑,她们这样的人身份暴露就意味着被追杀,她知道宋亭晚比其他人都厉害,但皇权的力量并非是个体可以撼动的,她自己也是因为还有点利用价值才得以苟活。
她看了看眼前人,眸黑眼亮,不像是得了疯病。宋亭晚主动送死,难道是想......
“你要杀了昭王?”她声音蓦地提高,分明是个疑问句,却说出肯定的语气。
宋亭晚不意外柳茯能够猜到,旋即点头道:“是。”
柳茯知道自己左右不了宋亭晚的决定,还是想试着劝劝她:“真的......非杀他不可吗?”
“非杀不可。”
宋亭晚皱眉,她总觉得柳茯有些不对劲,她以为柳茯是恨这个强占她的男人的,如今为他求情倒是让她看不懂了。杀昭王势在必行,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再说了,柳茯的面子在她这一毛钱不值。
“等昭王走后,我会命人将暗道堵死,你也不用再帮我做事,你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