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药
出觅竹院,径直朝寻兰院的厢房去,砚书对于不将温含玉安置觅竹院,而是寻兰院的解释是,只有秦溯元的院子空着,其他几院住着女子不大方便。
好在离觅竹院还算近,宋亭晚一刻钟就抵达温含玉所在的厢房外。
并未敲门,直接翻窗而入,温含玉衣衫完整地坐在榻上悠闲地抿茶,见了她并不惊讶,像是预料到她会来。
“真是小看温公子,温公子台上台下都演得一场好戏。”宋亭晚语气不善,抱臂倚在窗台边,目光在他的胸口打转。
温含玉摇头,从容道:“晚晚,明明是你坏了我的好事。我不怪你,你倒是来兴师问罪了。”
宋亭晚一把扯开他的衣襟,粗暴地撕开包扎完好的绷带,仅一个晚上的时间,血窟窿已经愈合,甚至有结痂的趋势。不经意扫到其他地方,上面有一些旧伤,似是鞭痕。温含玉不躲不避,大方任她看着,抬起下巴直视她:“你不是想知道如何切断与系统的联系吗?”
这是要跟她讲条件了,宋亭晚收回手,等着他的下文。
“我要一半的万灵丹。”
“我可以答应你,只是我也有个条件。”
温含玉对她的条件好奇,整理好被她扯乱的衣衫,笑道:“晚晚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包括我这个人。”
他面上闪过一瞬的认真,很快又被熟悉的谄媚代替,宋亭晚疑心自己看错,回以一笑:“我要你放弃刺杀秦溯寒,我要他活着。”
撩起他一缕长发别到耳后,手指似不经意般划过圆润的耳垂:“还有,不要再妄图勾引我,你的这些招数我也会,相比你的人我对你的秘密更感兴趣。”
“你竟然会喜欢他?”温含玉皱眉,被摸过的地方抑制不住地发热。
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宋亭晚眼睛弯弯的,虚点他:“如果这算喜欢,那我也喜欢你。”
就算知道她说的并非男女之间的爱慕,听到最后三个字还是心下一颤,温含玉启唇:“好,我答应你。”
宋亭晚没有问他为什么要杀秦溯寒,也没有问他与昭王的关系,她向来不喜欢管别人的恩怨,要打要杀都行,只要不妨碍她,不妨碍她完成任务离开。
秦溯寒不是不能杀,是在她完成任务之前不能杀。
“再帮我准备一样东西,顺利的话明天就能拿到万灵丹。”
出院门时,遇见了从正院方向过来的明月,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宋亭晚点头示意,并未注意明月面上的不自然。
回到觅竹院已接近午时,自从她明面上成了秦溯寒的人,小厨房每日都会单独送饭菜过来,不用再像原来一样去下人院吃大锅菜。
还未到七月,日光就毒辣得很,今日小厨房准备了冰凉的酸梅汤,宋亭晚用小勺浅尝一口,酸酸甜甜的滋味凉进了心里。
正待尝第二口,外面有人敲了敲门框,说是让她伺候大公子换药。搬过来这么久了,正儿八经没做过什么丫鬟的活,院子里就她一个女子,这种精细活让她做倒也正常,宋亭晚端起酸梅汤一饮而尽。
本来只有几步路的距离,愣是走得满头大汗,宋亭晚掏出方巾擦了擦,才屈指敲门。
秦溯寒放下手中的书,朝旁边挪了点空位,示意她过去。
宋亭晚侧身坐在榻的边缘,边解开他的腰带边问:“公子昨晚什么时候走的?”
砚书咳嗽一声,退到门外。
“你睡着我便走了。”秦溯寒努力挺直脊背,腰上那双手弄得他痒痒的。
腰带松垮垮地挂在桌角,玄色外袍失去束缚滑至两旁,露出男子健壮的胸膛和劲窄的腰身。
宋亭晚低头仔细地摘下他肩上的绷带,一圈圈剥开后,露出一道长约三尺的伤口,最上面的皮肉微翻卷过来。
手不自觉抚上去,凑近些似乎能看见皮肉下的白骨,宋亭晚转头想问他疼不疼,刚好对上他炙热的眼神,漆黑的眼眸有流光滑过,嘴唇不自在地轻抿着,因带着伤,面色更加苍白,平添几分破碎感。
越是易碎的,越想摧毁。
这么想着,手上一用力,摸到一点湿润,有丝丝缕缕的血溢出,手指沾上新鲜的红色,宋亭晚起身绞干帕子:“对不住,不小心重了些。”
“无妨。”秦溯寒目光跟随她。
宋亭晚怕控制不住做出什么奇怪的事,不再看他,专心地捏着帕子擦干血迹,能感觉到他在微微颤抖,手上力道更加轻了些。
同时受的伤,温含玉明显恢复得更好,她猜测是万灵丹的作用。秦溯寒也有万灵丹,为何不用?
帕子泡进盆中,清水染上淡淡的红。
宋亭晚抓起旁边的药罐,挖出一点涂在手心,伸出食指沾一抹,倾身过去,小心地涂在伤口上。
冰凉的触感激得秦溯寒一颤。
宋亭晚以为是把他弄疼了,嘟嘴吹了吹,问他:“这样好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