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因在于他们两人的职业有着共同性。
或者说,同为与死亡打交道的行业,他们之间并不需要“公开处刑”这一环节。
“听说你刚从国外回来?”
叶云殊讨厌尴尬,主动开了话题。
温寄年点点头,“我毕业后一直留在国外做法医学鉴定,近年来国内也逐渐重视司法鉴定技术工作,所以有了回国发展的打算。”
叶云殊表示理解。
“叶小姐呢?少有女性从事这么冷门的行业,是有什么契机让你接触这份工作吗?”
饮料恰好上桌,叶云殊为掩饰不自在,轻抿一口。
冰凉的液体入喉,她才轻轻“嗯”了一声。
温寄年像是将她的小动作看透,轻声问道:“是不习惯与人聊工作吗?”
叶云殊没有否认,垂眼道:“是没人像你这么心平气和地跟我聊。”
“看来我也算占了职业优势。”温寄年仍是谦逊的语气,背脊笔直,并没有给人难耐的压迫感:“或许,叶小姐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分忧一二。”
叶云殊有些好奇他这份坦然,虽说她对以往的相亲对象无任何好感,但在对方面露嫌弃或不适的表情时,她难免生出几分不被理解的伤感和愤慨。
于是问:“与死亡挂钩的行业一般都让世人有所避忌,温先生会有这种困扰吗?”
“自然。”温寄年说:“作为法医,我们最需要的就是少说话多做事,但毕竟也是跟各种死者打交道的职业,受到的质疑也不在少数。”
他微微抬起自己的手,眼神里多了几分认真:“就比如现在,我也会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叶小姐嫌弃。”
他们这一行,有过一段不成文的规则:不递名片不握手,不主动说“你好”、“再见”等问候语,以免对方觉得自己在诅咒他。
叶云殊这才察觉到,从开始到现在,他们之间一句礼节性问候语都没说,更不提主动向对方握手。过往都是她下意识去规避这类行为,但现在显然是对方也有此顾虑。
这个感觉于她有些微妙,作为常年被嫌弃的一方,她没想过有一日会在相亲的时候身份对调。
叶云殊摇了摇头,“被当不吉利惯了,这还是头一回有人说,担心被我嫌弃。”
温寄年笑道:“同为不吉利,我们负负得正,也未尝不是一种般配?”
叶云殊首次听到这么新奇的说法,不禁一愣。
许是她的表情过于猝不及防,温寄年敛去笑意,半晌才缓缓开口道:“第一次相亲,可能有点紧张,说这种话是我太唐突了。”
叶云殊低头,看了一眼杯中逐渐融化的冰块,突然又想笑了。
而这一次她也确实笑了出来,漂亮的明眸微微扬起,也是这一刻,她想尝试认真相一次亲,体验他方才玩笑般提出的“负负得正”。
“会从事这份工作,是因为我的外婆。”叶云殊顿了一下,斟酌着开口:“她也是一名入殓师。”
温寄年微怔,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回答他之前的问题。
咖啡馆里人潮渐弱,喧嚣褪去,给予了他们说话的空间。
“愿闻其详。”
两人以自身职业为话题,不自觉侃侃而谈。
那些对于世人来说需要避忌的事情,在他们这里,如同寻常的家常便饭。
而叶云殊也发觉,虽然从外表气质来看,眼前的男人实在不像一个拿解剖刀的,但他依旧具备专业性,甚至在提及某些讳忌话题时,懂得照顾她的情绪。
人流来回走了好几拨,温寄年取出两张门票,细声询问:“说起来,我这里有两张音乐会门票,听说叶小姐对音乐感兴趣,不知道我能不能有这个荣幸,能够邀请到叶小姐一起?”
叶云殊垂眼,眼前被递上来两张剧院门票。
门票上清晰印着知名乐团名称,绝佳的观赏位置,是在上周原本就已经售罄的票。
两人离开位置,走到柜台处结账。
叶云殊拿出手机,说:“我微信转你吧。”
温寄年接过收据,并没有递给身边的人,语气打着商量:“作为弥补昨天的失礼,这次由我来结账,下次叶小姐再请客,可以吗?”
叶云殊动作一顿,以往相亲都是一次性结束,她从未想过还有“下次”一说。
但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拒绝,于是道:“好。”
走出咖啡馆的时候,正值阳光最艳之时,叶云殊恍然发觉自己居然跟相亲对象聊了一整个小时,这在以往是未曾发生过的。
温寄年身形挺拔,走在前面,“那说好了,周五我到你工作地方去接你。”
微风拂过,叶云殊抬手整理自己的发丝,目光落在温寄年等待回复的表情上,以往理直气壮的拒绝之言如鲠在喉,怎么也说不出口。
实际上,她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