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瞧见裴鸿煊和裴夫人离开后，秋儿便紧忙回了屋里，正想问自家小姐都发生了些什么事，谁知便见到薛青黛正独自呆在屋里头，默默地流着眼泪。

秋儿已经许久未曾见过薛青黛哭，见她现下哭得这般伤心，便也跟着伤心难过起来。当下便哽咽着声儿，上前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

薛青黛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眼神涣散，像是没了精气的木偶般，向她喃喃道：“秋儿，我觉得我自己好像走进了一道死胡同内，无论怎么走，摆在我面前的都是死路……”

秋儿便哭道：“小姐，这些丧气话不能说，你之所以哭成这般，是不是方才舅夫人又对你说了一些难听的话？两年前，她就曾嘲讽你配不上表少爷，而今两年过去了，表少爷也早已和王家小姐成了亲，可她还是不肯放过你！小姐，不然我们走吧，离开裴府，走得越远越好……”

薛青黛摇摇头道：“对不起，秋儿，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不能走……外祖母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扔下她不管……我有些累了，你陪我回去吧。”

*

许是昨晚哭过一宿，到了次日，薛青黛的心境反而平静下来许多。便仍同前几日一般，在照顾裴老夫人的同时，趁着闲暇之余，坐在圆桌上继续抄写她的佛经，替裴老夫人祈福。

秋儿坐在薛青黛旁边看了好一会，看着看着便觉得自己上眼皮和下眼皮开始打起了架，昏昏欲睡。

眼看着秋儿这瞌睡打得就要睡倒下了，薛青黛连忙扶了她一下，又指着桌上那方砚台，笑道：“你这丫头，方才幸好有我拉你，不然你现在已经睡到这方砚台上去，满脸都是墨水了。届时都毋须上什么妆了，直接就可以登上那戏台扮包公了。”

秋儿埋怨道：“哎呀，小姐，还不是因为你成日里抄佛经，实在是太无聊了，我这才看得睡着了。我看你这佛经要不还是别抄了吧，你看你都抄了这么多天了，老夫人还是没有醒。明显就是一点用也没有。”

薛青黛苦笑道：“不管有用无用都好，至少抄这个佛经能让人凝神静气，不再胡思乱想，倒也算一种修行。”

秋儿微张了张嘴，又想问起昨夜之事，但是又生怕自家小姐又要跟昨夜一般，将自己关在房内一个人难过许久，想了想终于还是选择了闭上嘴不问。

许是上天怜悯，一直抄到快接近三千遍之时，薛青黛终于听到了裴老夫人苏醒了的声音。

“水……我要水……”

听见这声音，薛青黛连忙十分高兴地掀了帘子进去里头，便见自己的外祖母果真是醒了，正挣扎着要坐起来，而一旁伺候她的小翠正喜不自胜地在为她倒水。

薛青黛见状连忙上前，扶着裴老夫人坐了起来，又十分贴心地在她身后垫了个软垫子后，这才在床沿边上坐了上去。

待小翠将碗端过来，薛青黛将碗里的水喂裴老夫人喝下一些之后，已经昏迷了多日的裴老夫人这才终于有了点精神，她用手扶着头，有些迷茫地问道：“青黛，外祖母我……我这是昏迷了几日啊？”

“外祖母，你已经昏迷了整整五日。”

裴老夫人神色恍惚，恍兮惚兮道：“竟已五日……”

旋即，昏迷之前所发生的那一幕，便又涌上裴老夫人的脑海来，令得她不禁捶足顿胸，痛心疾首道：“青黛，你们这是何苦呢！何苦还要救我这个已是风烛残年的糟老婆子，何不如让我直接死了算了……”

许是太过于激动，话还未说完，她便又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薛青黛连忙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温声安抚道：“外祖母，你现在刚醒，情绪不能过于激动。得先把身体养好才是。”

裴老夫人痛哭出声道：“青黛，你不知道，你舅父债台高筑，竟欠了赌坊三万两白银，只怕是还不上了！这偌大的裴……裴府眼看着就要倒了……”

眼看着外祖母越说越激动，只怕又要昏过去，薛青黛当下只能撒谎骗她道：“外祖母，舅父欠债之事，我们前几日便已经都知晓了。就在你昏迷的这几日里，舅父那边已经凑齐了银两，将欠赌坊的债都给还清了。你不必再为此事感到担忧了。”

裴老夫人有些不可置信道：“青黛，你说的可都是真的？这么大笔的银两，你舅父他真的能还清？”

薛青黛便将真假话一块混合着说：“确实还清了。那日赌坊的人过来闹事，我便用了一幅假的字画瞒天过海，骗过了那帮人，后来舅母那边也帮忙想办法，凑齐了剩下的银子，眼下事情已经解决了，所以外祖母你便安安心心地养病，千万不要再多思多虑了。”

裴老夫人年轻时也是个无比精明能干的人物，自是一下子便抓住了这段话的重点，无比慌张道：“青黛，你说什么？你竟拿着假的字画去骗那帮人？若是此事日后被那帮人给知道了，那该如何是好！”

“外祖母，事急从权，当时我也顾不得许多了，况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