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探闺阁
到了指着梳妆桌上的匣子,“调香用的梅花开于陇西雪山山谷中,香味独特,是我阿姊送的,你们如果喜欢,拿几盒吧。”
主家的东西他们这些下等奴仆哪敢用,慌忙推却。
慵懒地翻了个身,李静姝也不再说话,累得睡着了。
因为常年跟随父亲游历四方,行至荒僻山野时危机四伏,李静姝保持着浅眠的习惯,风吹草动就能把她惊醒。
睡至半夜,她听到窗柩被人悄悄推开,微微衣衫摩擦声压得很浅。
有人绕过周家巡逻,偷偷溜到了她房间。
床帏内,李静姝转了身,背对着来人,悄悄握紧匕首。
那人脚步很轻,走至香炉时却停了下来,默了片刻,然后才缓缓掀开床帏。
待他走进,满袖青梅香气扑鼻。
这气息李静姝再熟悉无比,正是白日清冷疏远的王檀安。
他白日里对自己冷淡异常,多看几眼都不屑,为何此时却夜探闺阁?
李静姝放下匕首,心想,难不成这王檀安平日里在外人前,装的是在世孔孟般的人物,实则骨子里是个孟浪轻浮的人?
因此,白日在随从前,他装的雍容矜重,对自己的示好疾言厉色;夜半却趁着无人,想对她一亲芳泽。
那她此刻是应该装作熟睡,任由他作为;还是该恰好“醒来”,与他演上一场世家女“被迫”俯身的香艳戏份?
正挣扎犹豫时,王檀安忽然俯身,淡淡青梅酒温热地扑在她的耳垂,一阵酥麻从敏感耳垂传来,令她指尖轻颤。
他靠得越来越近,呼出的气息从耳垂转至侧脸。
“夫人厢房的窗怎么开着?”守夜婢女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眼见婢女就要走到窗口,窥视厢房中的一切,王檀安迅速拉下床帏,脱掉鞋袜躺到了李静姝身边。
合上窗柩后,婢女又小声问,“夫人可是起夜了?要唤人服侍吗?”
见李静姝久久不回答,婢女以为她没醒,便离开了。
而此刻床帏内,王檀安与李静姝面面相觑。
白日疏冷淡漠的王檀安连发都没束,此刻乌发凌乱地贴在脸上,应是喝不少酒,身上酒气很重,凌厉压迫的凤眼此刻目光有些游离,锋锐眼尾此刻嫣红,唇色很浅。
李静姝装出惊慌失措的世家贵女模样,压低声音道,“大人,您这是何故?”
然而王檀安却只是愣愣地望着她,目光从她的额头辗转流连到脖颈,痴迷眷恋,他忽然抓住李静姝的手腕,手心冰凉。
被冰地一颤,李静姝不敢甩掉他的手。
王檀安鸦羽般的睫毛轻颤,半晌阖上双眼,抓着他的手按到自己侧脸,乖巧地将自己的脸放于她掌心,微微侧头,露出白玉般修长的脖颈,毫无防备。
“大人……”李静姝悄悄唤他,此刻却是一头雾水,只能压低声音道,“您抓疼我了。”
他握住李静姝手腕的力道很重,委实有些疼。
如梦初醒地松开她的手,王檀安的眼更红了,惊慌无措地盯着她,声音沙哑,“我错了,心心别生气。”
心心?
这……是她的小名,只是除了亡故的父亲,很少有人这么唤自己,王檀安怎么知道这个名字?难道他以前认识自己?
“大人,您……”李静姝话还未说完,王檀安便捂住了她的唇,委屈道,“心心为何喊我大人,是我又做错什么了吗?”
未等李静姝回答,两行清泪突兀从他眸中滑落,他痛苦地想要牵起李静姝的手,又畏惧地退却,开始无声地哭泣着。
泪水不停滑落,他哭地凄惨又委屈,克制的声线沙哑低沉,“我知道自己生来讨人厌恶,可我已经改了很多了,心心你不喜欢的,我都改了……”
他醉得厉害,后面的句子语不成调,李静姝听不太清,只看到他最终崩溃地捂住双眼,泪水不停从指缝漏出,卑微地恳求,“我求求你,别抛下我了。”
“大人,您醉了,我不是心心。”李静姝蹙眉轻声道,她可以确定,记忆中自己从未见过王檀安,这厮该不会哪个老相好也叫心心吧?
“不是心心?”王檀安抬眸,哭地红肿的眼睛愣愣地望着她,“你不肯认我吗?”
“我是陇西李氏养在闺阁中的李静姝,并非大人口中的心心。”李静姝缓缓道,心想,此刻王檀安明显是酒后神志混乱,自己却要谨记身份,不可露馅。
片刻后,王檀安眸光渐渐冷凝,似乎终于回过神来。
他盯着李静姝额前月白色的抹额,那抹额低垂,正遮住了李静姝眉心。
“心心眉间有颗小痣。”王檀安低声道。
他抬手,将手按在李静姝的抹额上,缓声道,“失礼了。”
抹额被他一把扯下,李静姝眉间小痣映衬地整张面容风情妖冶,眉不画而墨,唇不点而朱,她突兀被扯下抹额,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