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毛
池爱没解释,笑笑就过去了。
上了楼,陈吻慢了几步。他扶着木梯一步一步无声走着,冷质的壁灯自上投落,发丝羽睫的阴影爬上毫无情绪的脸庞,转角的遮掩下,深黑的眼瞳斜着瞥了一眼。
老板核对信息时眉头越皱越紧,额上的川字纹愈发深刻。
这身份证号看着奇怪。陈吻,池爱。除了结尾几个数字其它一模一样。
同年同月同日生。
“老板。”
声音突然出现,老板吓的两手一抖,侧首看着那名叫陈吻的男子笑眯眯的下楼朝自己走来。
“还有什么事吗?”
“我猜您也看出来了,我和刚刚那位小姐身份特殊。”陈吻双臂撑在台上,垂眸直视着他。
“我们在保密机关工作,正在查一起失踪案件。您刚才说这一个月除了我们只有一位顾客,我来猜猜,不会是林建华吧?”
尾音轻渺,语带笑意,眼神却冷如寒九冰潭。
老板被这目光震住,一时竟不敢随意动弹。这人看着实在可怕,仿佛下一秒就会拿出刀子干脆利落要了他的命。
他心中战栗不敢言语,陈吻却轻笑一声。
“就一位顾客,想必也记得清楚。你这反应,我说中了。”
陈吻依旧是笑眯眯的,嘴角不曾落下,他将声音放缓了许多:“老板,我们谨慎行事才多有防备。此人下落不明,家中还有一个女儿,每日挂念。您请配合一下,我们也能早日交差。”
说着,他抬手指了指楼上,压着嗓子揶揄道:“我们队长,凶得很呢。”
冰潭一瞬间化开,年轻人弯起眼睛笑的格外舒朗。
老板渐渐放松了身体,也笑:“你们干这一行的还怪会唬人咧。”
“不然别人以为我们好欺负不配合啊。”他低头真诚的看着眼前咬钩的鱼。
“我这小地方确实来了一位叫林建华的,但是他还没登记完就走了。”
“这么突然?都想好住店了怎么又反悔了?”
“可能有什么事吧,接了个电话就说不住了,走了。”
老板也不清楚具体缘由,只看得出林建华接完电话后显得有些焦急失落,念叨着“不住了”就带着行李走了。
“行李多吗?”
“还行吧,我记得好像就一个大袋子。哦,怀里还揣着一个四方的小盒子装在红塑料袋里,也不知道是什么。”老板尽量为他回忆着,“不过他看着实在有点瘦了,感觉都快瘦脱相了,要不是冷天衣服穿的多显得肿些,否则近看帽子底下那张脸,都有点吓人。”
“他生病了。”陈吻多提了一句。
“哦,难怪呢。”老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打消了脑中乱七八糟的猜测,无形之中避免了一场谣言的传播。
“待会儿过来的三名成员,两男一女,都是我们队的,身份也都特殊,老板别太惊讶权当不知就好。”
“好好好,你这说清了我就明白了,不然我老寻思有点问题呢。”
“老板谨慎是好事,待会儿若是我们队长要来查您这儿的监控,还希望您行个方便。”
“那自然没问题。”
“哈哈老板爽快。”
陈吻笑着,又寒暄了几句才转身离开。
窄窄的楼梯上拖下一片窈窕阴影,陈吻步子一顿,抬头对上了池爱的视线。
她不知站了多久,手里握着一杯清水,光影下的一张脸毫无表情,只有透明的水纹光时不时从眉眼滑过。
陈吻尖牙微露笑的不清不楚,池爱仰头喝了一口,垂着眼睫掠他一眼便从墙上起身去往房间。
不过是他的房间。
陈吻挑起眉跟着她进去,房门轻轻扣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房间里只有一盏床头灯亮着,池爱躬身将水添了些,拎着走向他。
“陈先生好演技。”
“民风淳朴容易相信罢了。”陈吻偏头微微眯起眼睛,“池小姐先是换车坐在我身后,再是进我的房间喝我的杯子。所谓何意?”
“因为我想不通。”池爱将水杯递到他唇边,沿着她喝过的地方慢慢喂了他一口。
温热的液体缓缓从喉中流淌,混着氛围里血液的腥甜在齿间回转。
“你跟来做什么呢?保护我?可是这里没有刺客。原先我没说放愿人与许愿神的联系,你还可以说是你心存妄念想要我按照合作帮你实现愿望。但现在你知道了,你不是放愿人,只是一名贪婪的想要将许愿神据为己有的普通人,你不控制我已是让人意外,帮我查案又是何意?”
她靠的极近,眸子似爪勾盯着他的一动一笑。
陈吻五指绕住她的手腕喝下一整杯水,喉结顺着修长的脖颈上下滑动着,那颗小痣就这样被蹂/躏了一遍。
“为你付出这么多,感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