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有应得
“诶哟喂!您这站着不出声,真是吓死老夫了!”
黄求恩拍着胸脯缓着劲儿,正了正大了些的瓜皮帽。
“老人家,问您一件事。”陈吻笑着。
黄求恩见他肩上洇湿了一块,还觉得奇怪,今儿是个晴天,也就昨夜里下了雨……
他恍然明了,怕是等了一夜。老人家心软,赶紧道:“进来说吧。”
陈吻便进了屋,却还是站着。
“我不多留,只问一点儿小事。”
“好好好,你问你问,能说我一定说。”
黄求恩是来自民国时期的老中医,看到陈吻一身中山装,哪怕知道他和自己不是来自同一时空还是个通缉犯依旧倍感亲切,因此多加照拂了些。
“池小姐是否每月来您这里问诊一次?”
陈吻从郭山那儿知道了池爱的住处和平日踪迹,既然搬到了她对面,就将她平时常去的地方都走了一遍,因此上次才在中医馆里偶然碰到了池爱。
池爱没有避讳,与黄求恩的相处都摆在他面前。陈吻大概能猜到,池爱每月会来这里一次,他原先想过会是身体有恙,但上次黄求恩却说池爱身体很好,他才撤去怀疑。
不过昨日池爱那番话……
陈吻耐着性子等他回答。
黄求恩心想池爱上次看见他来并无嘱咐,便也不瞒着,点了点头承认了。
陈吻继续问道:“她身体状况如何?有没有什么异常?”
黄求恩这下卡住了。
池爱曾冷冷威胁过他,自己失去记忆以及身体埋了东西的事情不能随意泄漏。
黄求恩支支吾吾说不出话,陈吻便知道是池爱的命令。
“小伙子,你不是会算卦吗?这些事你算上一卦不就全知道了。”黄求恩碍着两边的面子,想了个折中的损招。
他自己算出来的可就怪不得自己了。
“不了,她不愿说,我便不问。”陈吻盯着他,双眸忽然暗下来,声音一沉,脸上却还挂着笑:“老人家,此番试探您一句,您倒算守口如瓶。做人还是得向您学习,答应的事就要做到。”
黄求恩无端端被他这眼神看出了一身冷汗,通缉犯的头衔当真不是闹着玩的。
但他理解错了,他以为陈吻说的是上次他威胁自己的事。
“放心放心,你的身体状况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那就多谢了。”陈吻眨了下眼便又笑的明朗起来,“您可千万要守口如瓶,不论是谁的。”
“嗐,自然自然。”
都把人吓成复读机了。
陈吻并不为难他,黄求恩医术不错,虽然做事显得阿谀奉承了些但总归是好心的。
他客套了几句就打算离开去找朱蓝。
临走前,黄求恩忽然叫住了他。
晚秋的冷风直钻人脖子,冻的行人打了个颤。
黄求恩站在屋内,笑道:“小伙子,降温的厉害,穿的这么单薄叫我看着怪冷的。”
陈吻顿住脚步,抬头看了看阳光,明亮却不温暖。
他昨日只记得依照天气预报让池爱多添衣,忘了自己也是。
“谢了。”
他背着身子一抬手,算是听进去了。
黄求恩看着年轻人高瘦的背影渐渐走近光里消失不见,因为挺拔所以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孤寂。
在外等了一夜,只因不让说就这么回去了。
此情此景,难免勾人想到佛家的因果报应。
黄求恩仰着头有些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
-
博物馆上班没这么早,陈吻因为提前约了朱蓝才能在此时得见。
“他们什么时候走?”朱蓝又是一副疲倦的模样,咖啡灌下去才显得略微精神抖擞。
“马上。”陈吻看了眼挂钟,“有劳了。”
“我说过了,”朱蓝扫了他一眼,“我帮你只是举手之劳,可不代表我就站在你这边了。”
“知道了朱大馆长。”陈吻懒懒回着。
朱蓝这才开始调试机器,设定好坐标与参数,时空门就等着池爱一行人的到来了。
还有一个小时。
等待的时间里,陈吻无所事事的坐在会客区,好整以暇地看着博物馆墙壁上的画。
他只是粗略过几眼,好看有趣的便多停留一刹,和普通游客也没什么区别。
大概是他看起来实在太闲,朱蓝没忍住问了一嘴:“知道是谁给你下的通缉令了吗?”
陈吻眼光没停,军训似的扫过那些展品,随意答道:“大概知道。”
朱蓝眼皮一跳:“找得到吗?怎么不解除掉?”
“为什么要解除?”陈吻觉得这话问的多余,他理所当然的又重复了一遍,“我说过了,我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