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圆饭
第八年上春晚的时候,身边已经有了小茉莉陪我。
以前都是录完节目直接往家里赶,一般回到家都已经大年初一,那年也没例外,在后台彩排的时候大家就已经聊起。
天寒地冻的,要不是在演播室内,没人敢穿着薄薄两件衣服到处瞎走。
最后走一遍正式彩排的时候,估计各频道的新闻节目都在报道,当晚将会给大家带来多么有趣或者有品的节目。
我的节目依旧根正苗红,赞扬新时代,共创美好未来。
我们的排在后面,大概十一点,在候场那会儿就已经困到不行。没什么精神,人也是蔫着的。晚饭没敢吃太饱,大家都是靠水和咖啡撑着。
其实都很累,光荣光鲜和疲倦困乏并不矛盾。看衣着神情便知。
该我们上场了,强打着精神振奋自己。到下台的时候又变成了等待时的样子,像往年一样,一如既往地赶航班。
片刻的放松此时让人稍微安心。
后台换衣服的时候,朋友都已经整理好,就剩我一个在忙。他们家都离得远,先回去了。
我的稍微近一些,只不过也没差多少。
房间里稍显冷清,我低头笑了一下,当是自嘲——那么多年了,还没习惯吗?
想转身取走外套,却发现背后不知不觉已经有人伸手抱住。
说心里没有触动是假的。
我的小茉莉,从南边飞到北边来到我的身边,在这个冬夜里,开放得尤其娇艳。
我不知道她从哪里搞来了还冒着热气的年夜饭,还有各种馅的饺子。
我吃得很慢,盯着碗里的饺子,眼睛越来越红,她看了出来,没有跟我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轻轻地起身回头,像是对着空气说了句,是不是暖气太热了,我去调低一点温度。
我听到这一句话,眼泪掉得更凶了。
十三岁起,离家在外的大年夜心都是冷的,二十一岁的这一晚,因为小茉莉的光临,它炽热得像燃烧旺盛的壁炉里极速窜跃的火苗。
或许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