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小五红着眼睛拉她，道：“姐姐，我们走吧。”

“不。”苏玖摇头，“我两年前就该道歉。”

师蓉刚到鹿城时，与王阿芙做过一段时间的好友，可惜好景不长，不到半年时间两人便闹掰。

那是苏玖并不知晓师蓉的真面目，以为王阿芙真如传言所说的那般刻薄、善妒、恶毒，故而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跟着骂了机会。

如今天道好轮回，骂人者人恒骂之，被背刺的人成了苏玖，她才知当年有多过分。

“三小姐说的不错，当年的事哪怕下跪磕头也不为过。”

说罢，苏玖便撩起裙摆，准备跪下。

“行了！”王阿芙不耐烦道，“在这儿演什么姐妹情深的戏码，不过。”

她话锋一转，“听闻去年你勾引鹿小郎君不成，反倒被他骂了一顿，若是个有脾气的，恐怕早就走了，你倒是心态好。说说吧，怎么回事，或许说完我一开心，就把人收下了。”

苏玖苦笑一声：“这事并不像传言中那样。”

说起来有点丢人，但在王三小姐面前说，就没那么丢人了。

文城王氏与鹿城城公是旧相识，王氏搬来文城后，两家自然也亲近了起来。

说起来，鹿小郎君与王三小姐还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家又都有结亲的意思，若不出意外，王阿芙及笄后，大概率会嫁给鹿小郎君。

而意外，就是师蓉。

师蓉初到鹿城时，一无人脉，二无名气，开起的玲珑阁一连几日都无人问津。无法，她只好亲自出马，不厌其烦地邀请那些世家贵女，融入其中，这才逐渐打出名声。

王阿芙，便是她第一个朋友。

王阿芙出生羊城，长到七岁时才被父亲带到西川，她吃不惯这里的饭菜，无比怀念羊城风光。故而听到鹿城有人能做出正宗的羊城菜时，第一时间赶来品尝。

一来二去，她便与师蓉熟络了起来，继而将她引荐给其他世家贵女，不然仅凭师蓉，如何短时间从一个无人问津的商贾之女，变成炙手可热的西川第一才女？

就连鹿城城公家的小郎君，也因王阿芙牵线，他们才得以相识。

结果不出半年，狡兔死走狗烹，待师蓉站稳脚跟，她王阿芙便成了心肠歹毒的妒妇。

苏玖并不知其中详情，她只知晓，王阿芙嫉妒鹿小郎君与师蓉走得近，便四处散播师蓉的谣言，并伙同其他世家贵女欺辱师蓉。

某次赏花宴上，鹿小郎君看不下去，当着众人的面指着王阿芙，说他不会喜欢像她这种心胸狭隘的女子，让她死了那条心，他鹿小郎君就算死，也不会娶她们王家的女人。

至此，王三小姐成了整个西川的笑话。

与之相比，苏玖这个笑话又算得上什么？

听完讲述，王阿芙冷笑：“真有意思，两次两个同样的理由，也亏她说得出口。”

苏玖不知她在说谁，默默道：“像鹿小郎君那样俊秀的男子，鹿城不少妙龄女子芳心暗许，理由好用，自然会多用。”

“那是你们没见过好的！”

王阿芙气愤道，“我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我王家也有不少青年才俊，远的不说，就说我那上了战场的二哥哥，骁勇善战，是个堂堂正正的英雄，他鹿小郎君算个什么东西？还不配让我妒忌！”

若说先前只是猜测，这番苏玖已然明了，这位王三小姐，是个与她一样的苦主。

苏玖苦笑：“可惜我为人迟钝，不如三小姐聪慧，被人蒙骗了三年，临到头才发觉真相，差点还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嗯？怎么说？”这话，成功引起了王三小姐的兴趣。

常言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即便苏玖和王阿芙并不熟悉，可都加上被师蓉坑害过这一先提条件，两人的关系就显得非比寻常了一些。

苏玖不再隐瞒，将几日前的事干净利落地说了个清楚。

话毕，房间里鸦雀无声。

小五率先忍不住，评价道：“这人怎么这般不要脸？”

她不懂先前发生过什么，可她知道，玲珑阁的名声之所以响彻整个西川，绝不止师蓉和世家贵女们喝喝茶，赏赏花便能做到的。

“你的好姐姐没用了呗？”王阿芙翻了个白眼，道，“有用时好姐姐好妹妹的叫着，没用时便一脚踹开，如今你的下场，便是当初我的下场。

说什么‘乱世之中，唯有我们女子可以互相依靠’，待认识那些世家公子哥，便将我们姐妹抛之脑后，我不过提了几次，她便到处说我欺辱她，说她以色侍人。”

再次提起当年的事，气得王阿芙将手中茶盏掷在地上，清脆一声响后，道：“她倒是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