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山色有中无
刀疤脸见势不对,转身便溜。
“记住你们今日说的话,”沈星遥冷眼看着刀疤脸带人退走,朗声说道,“若有朝一日,让我知晓他是含冤而死。万刀门上下,一个都别想逃!”
那些个刀客已知晓二人实力,哪里还敢出声?听到这话,当即撒丫子狂奔起来。
凌无非望见那些人跑远,不自觉叹了口气,抱臂走到沈星遥身旁,凑到她眼前,仔细打量一番,试探般问道:“伤心了?”
“嘴上说说,又不是亲眼看见人死了。”沈星遥淡淡道,“这个烈云海若是真有本事,就不必召集这些乌合之众壮大声势。我不信他能动得了叶惊寒。”
“你不信?”凌无非眉心一动,眼里顿时多了几分委屈,“你再这么为他说话,我可真吃醋了。”
“你又怎么了?”沈星遥愣了愣,见他这副神情,不禁扑哧笑出声来。
“没什么。”凌无非不以为意,一摊手,道,“不如这样,先回光州问问我娘。看看这所谓的‘万刀门’,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啊。”沈星遥大步跨到他跟前,伸手搂过他的脖子,唇角漾起笑意,捏了捏他的脸,道,“看来能劝得动你回家的,不止是我啊——”
夫妇二人在荒野中歇了一夜,翌日一早便启程,赶往光州。
谷雨过半,立夏将至。
在这春夏交接的时节,钧天阁门前桃花已开始凋谢,粉嫩的花瓣,一片片落下,铺满门前。
凌无非牵着沈星遥的手,走上落满粉色的石阶,正看见几名小厮端着一件方方正正,盖着灰布的物事走入院中。
白落英端着茶盏,坐在庭间石桌旁,不紧不慢吹了吹茶面浮沫,小饮一口,眼皮微抬,瞥见二人,颇为嫌弃地冲凌无非翻了个白眼,漫不经心道:“还知道要回来?”
凌无非立刻便不想说话了。
“来得正好,”白落英放下茶盏,对他一招手道,“过来看看,这东西你打算如何料理。”
“什么东西?”凌无非松开沈星遥的手,好奇上前,揭开灰布一角,发现底下是一块牌匾,直接便将布掀开,在看见牌匾上的字后,神情瞬间凝固,面无表情道,“这哪来的?”
“不知道是谁送来的。”白落英随手敲了敲那块写着“武林盟主”四字的牌匾,道,“给你的”
“这同我有什么关系?”凌无非瞪大双眼,愈觉莫名其妙。
“江湖大乱,群龙无首,旁人都还记得你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天下第一’,一致推选你做这中原武林的魁首,带领他们肃清祸患,还天下安宁。”白落英一手支在额角,慵懒说道。
“这什么破主意?几时决定的?”凌无非几欲跳将起来,“我人都不在这,他们怎么就……”
“我替你答应了。”白落英一抬眼皮,乜着他道,“怎么,我还做不了你的主是吗?”
“我是您亲生的吗?”凌无非难以置信盯住她道。
“我倒希望不是,不是女子便算了,还这么不中用。”白落英说着,朝沈星遥招了招手,道,“遥儿,你过来。”
沈星遥点点头,安安静静走到她身旁坐下。
“你一直都带着刀,回来的路上,当已经见识过了。”白落英从沈星遥手中拿过玉尘宝刀,道。
“您说的可是那‘万刀门’?”沈星遥眉心一动。
“不就是一帮乌合之众吗?也值得大动干戈?”凌无非不以为意。
“你若是觉得不重要,便去金陵问问你师父,看看万刀门这一年来都干过些什么勾当。”白落英的目光只要一落在凌无非身上,便会立刻冒出凶光,仿佛此人不是她儿子,而是守在家里长年上门纠缠讨饭的饿死鬼。
凌无非立刻死死抿住嘴,不再吭声。
门人送来茶水,又被白落英屏退。凌无非自觉上前,给沈星遥斟上茶水,又将白落英手边茶盏添满。
“去年六月,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位刀客,叫做烈云海。”白落英道,“他找去鼎云堂,以挑战‘天下第一刀’为名,约战段逸朗。得胜之后,自封‘刀霸’,创立万刀门。”
她顿了顿,坐直身子,继续说道:“万刀门以招揽天下刀客为名,广设分舵,招收门徒,凡用刀之人,皆可入其门下。这些门徒之中不乏穷凶极恶的强盗土匪,品性恶劣不堪。借着烈云海的名头,到处为非作歹,惹得江湖之中人心惶惶,没有一处太平。”
“照理而言,门人行凶,身为一派之主的烈云海就该对此负责。”沈星遥说着,想了想,又道,“其他门派可曾派人上门协商,结果如何?”
“万刀门嘴上承认治下不严,却从未真正料理过那些四处生事的门徒,想是铁了心要借着眼下这势头称霸江湖,更妄称刀法天下第一,接受各路刀客挑战,还说只要有人能胜过烈云海,立刻拱手让出掌门之位,或是立刻解散门派。”白落英把玩着茶盖,淡淡说道,“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