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前辈，”面对几乎是被时间禁锢在原地多年的少女，乙骨忧太希望尽可能委婉地将现状告知对方，只是想来想去，也只有一句，“今年已经是2019年了。”

“……这样啊，”出乎意料，少女并没有五雷轰顶，她只是眨眼看了一下天花板，然后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思考，轻轻地应答了一声，“我……本来是在给同期准备2007年的生日。”她微笑，又看向乙骨忧太，“然后就被一个奇怪的女人封印了。”

乙骨忧太不太会安慰人，或者说没有怎么安慰过别人，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少女已经先一步转移了话题。

“真好啊，忧太，”少女兴致勃勃地说，“真想看看现在的世界变成什么样了，应该先进很多、漂亮很多了吧？”

虽然早先才结束死灭回游，建筑被毁坏，人命被抹杀，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乙骨忧太还是点点头，“是的，应该会比07年更发达一点。”

“咒灵还是那么多吗？忧太会不会很累呢？”

（前辈已经开始关心我了……）

稍稍对五条老师口中“她帮助了很多人”有了初步的联想，乙骨忧太摇了摇头，那些咒灵他都能应付得过来。

“因为看到忧太的黑眼圈，”这下镜华又从被窝里坐起来了，这次乙骨忧太没有阻止她，她也就靠在床头手指点了点自己眼角，“感觉忧太休息不好的样子。”

“没关系的，前辈，”乙骨忧太乖巧地答道，“其实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以前我有点容易过敏，小时候还因为肺炎住过院。”

“这么看……是比普通的黑眼圈多了毛细血管的那种暗红……”文化课满分、和家入硝子经常贴在一起连带着也了解了一些医学知识的镜华回想起来过敏性黑眼圈（Allergic Shiners）这种症状。

面对学识好像渊博过头的前辈，乙骨忧太又有些出汗了，“小时候比较容易过敏，现在已经好了很多。”

“那果然还是……忧太很劳累吧。”应该是自认为已经休息到位，少女拉开被子下床坐在了床边。

乙骨忧太经过在高专的历练身体素质强了许多，他在刚入学的时候被同期吐槽为豆芽菜，面前这位少女的手腕脚踝等关节处却比他那个时候还要瘦削，乙骨忧太忍不住有些担忧起对方，“比起这个……前辈，身体会有什么不舒服吗？”

“我超强力的！”少女半开玩笑做了一个手臂挤出肌肉的动作，“倒是忧太，咒力很充沛，咒力来自负面情绪的外泄，忧太也自己偷偷背负了很多不为人知的压力吧。”

（糟糕，稍微有点招架不住……）

乙骨忧太紧张地交握双手。对方初次见面就开始直接叫自己的名字，又一直关心他，虽然很高兴能与前辈拉近距离，但他本来就是很容易有压力的性格，自己的反应如果让对方感到被冷落就不好了。想到这里，乙骨忧太暗暗呼了口气，回忆着以前自己帮助小女孩时的模样，挂上笑容硬着头皮拍了拍少女的肩膀。

“谢谢前辈。……也许你不知道，但当初入学的时候，五条老师给我讲了前辈的事，多亏了你我才能正视自己想要获得同伴的心，”话一旦开头，后面也并不难继续说出口，乙骨忧太将这迟来的感谢娓娓道来，“多亏了前辈……我才踏出了第一步，成为了今天的我自己。”

手一下子被握住了，少女将乙骨忧太的双手拢在手中捧在面前，欣喜地说：“那真是太好了。五条……悟现在做了老师吗？真难想象那家伙变成老师的正经样子啊。虽然也不清楚他怎么说的，不过能帮到忧太我很开心！”

忧太，忧太，忧太……

自己的名字在对方口中染上的积极色彩多过了头，纯黑的眸子一直不加掩饰紧盯着自己，但没有让人不适的攻击性，反而是关切与……喜欢？噫？！自己是会意错了吧！没、没错，面对后辈的那种喜欢也是很正常的，只是证明对方不讨厌自己而已。乙骨忧太僵硬着身子别过脸，耳尖烧了起来。

不管是面对过去的一些恶意与霸凌，还是后来挥刀猎杀丑陋的咒灵，都没有他人的善意与正面情感难以应对。

（真的，好难招架的前辈。）

乙骨忧太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顺从本心回握住了那双有些温凉的手。

*

年纪相仿的少年少女正并肩走在偏僻的小路上。

这期间，乙骨忧太在对方体贴的指引下缓解了不少紧张，两个人还聊了许多彼此的事。

“所以，前辈是零咒力，但依旧可以通过自己家族的方式释放咒术？”乙骨忧太单手按在剑袋背带上防止武器滑落，“前辈是天与咒缚么？”

“不是，这只是我的特殊情况。忧太有那么多咒力，又是特级，真厉害啊！真不敢相信忧太这么可靠已经是四大特级咒术师之一了。”少女伸出三根手指，比成一个ok的手势，“以前那三个特级都是很任性的家伙。”

乙骨忧太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