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相信我，不要动。”少女将五指张开按在被神宠爱着的俊美侧脸方便固定姿势，随后那双黑色的眼睛又浮现出了猩红，三颗勾玉的图案只在瞬息就改变了形状。

居然还可以变换眼睛里的图案？

早早就见识过对方的幻术、自己一直都对对方的眼睛很感兴趣，再加上对少女抱有绝对信任，五条悟并没有躲闪，静静等待幻境向自己袭来的时候思绪还不禁飘到了远处。

那是他第一次在自己的女性同期脸上见到鲜血。

这样说也许并不严谨，但仔细想来，家入硝子在早期出任务时受了伤可以用反转术式治疗自己，后来基本就留守高专当医务人员，鲜少几次外派也有其他咒术师陪同。作为自一入学就从来没有单独一人祓除咒灵的另一位女性，镜华除了三年级祓除一级咒灵产土神时略显狼狈以外从来没有受过什么伤，以至于在她脸上看到蜿蜒流下的血液让五条悟难得的晃了晃神。

“哇哦、这是——”半是调侃半是诧异，因为一眼就知道是无伤大雅的小伤，五条悟连墨镜都没有拨下去多少，只是发出了简单的询问声音。

而硝子先一步过去牵起了少女的手，指引她坐下来好为她治疗。

“我没事，悟。对不起，硝子，麻烦你了，”少女闭起那只汩汩流血的左眼，先回应了五条悟，又一边小声道歉一边还试图安抚硝子不要担心，在对方的提醒下又睁开了眼睛，“本来已经不流血了，不知道为什么又……”

不对劲。

五条悟撑着下巴，看着眼前凑成一团的三个人，家入硝子的掌心轻轻覆盖在镜华的眼皮上方，夏油杰正从自己座位抽屉里取出一方手帕替镜华把脸上的血迹擦干净。

果然……还是有点不对劲。

目光停留在了因为天气炎热双双穿着白色衬衣的镜华与夏油杰身上，高专特有的旋涡纽扣也像是旋涡一样不停吸引着五条悟的注意力，即便平日里对什么事都不怎么关心，本就非常敏锐的五条悟其实以往是太过信任同期，将同期之间的一切都视作理所当然，所以潜意识忽略了些什么，只是此时此刻，有些东西已经无法被忽视了。

镜华和夏油杰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改变。

到底是什么东西改变了呢？

五条悟蹙起眉头，一脸遇到难题的表情。虽然并不想大喇喇地承认从而让怪刘海小眼睛的夏油杰得意，但夏油杰是五条悟打从心底认同的挚友，高专几年同期，男孩子的友谊就是从诸如拳头、汗水、伤口、游戏机、轻小说等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东西建立起来的，绝对的友谊，绝对的实力，绝对的合拍，绝对的了解……

可是面对一同从某个小山村做完任务回来的两人，五条悟感受到了萦绕在夏油杰身上极其浅淡的怅然，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违和感，这种感觉在镜华身上也有所体现。

简单来说，在五条悟不知道的地方，夏油杰和镜华达成了什么只有他们两个人才有的默契。

……我被排挤了？

恍然大悟的五条猫猫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扑上去抓着夏油杰的肩膀晃了起来，“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镜华的眼睛是？”

撒谎与隐瞒并没有任何意义，镜华很诚实地回答了五条悟：“我们去祓除咒灵的时候、我使用了幻术，眼睛超负荷运载了。”

“杰，你也太没用了吧——”

面对大龄儿童版DK的嘲讽，夏油杰罕见地没有和他拌嘴，他垂着眼，声音极轻地说道：“是我的错。”

……到底发生了什么啊！五条悟被这大方的承认直接一噎。

“对了，悟，”伸手揪了揪五条悟的袖子，镜华挂上了讨好的笑容，“那个……我和杰带回了两个孩子，放在了夜蛾老师那里……”

“……？？？”

所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被拐着弯塞了两个小孩儿并没有让五条悟有什么烦恼，事后他抓着夏油杰，总算弄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简单来说，杰有可能叛逃，镜华用幻术让你看到了未来，从而阻止了这种可能性的发生？”

无论听起来再怎么荒谬，总结下来就是这样一句话。

少女迷茫地眯眼、换着闭单眼来反复确认视力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因为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所以谁都没有立场去问她用一只眼睛做交换值不值得。

“别担心啦，硝子，虽然看得没有以前清楚，但不是瞎掉，眼球也没有变成丑丑的样子。”在硝子焦急怎么治疗不起作用时镜华还带着笑容安慰对方，对于镜华来说，答案一定是非常值得。

再怎么粗神经也是走出去靠脸就能吸引女孩子kyakya尖叫的帅哥，阅读过各类带有恋爱元素的漫画轻小说的五条悟像是脑袋上亮起一个电灯泡一般，“杰，难道你……”

夏油杰从任务报告中抬起头，面对对方等待着自己继续说下去的模样，五条悟却突然将嘴里的话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