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楚清染不以为然:“我又没有证据,况且这老匹夫一向谨慎,怎会轻易被人抓住小辫子。谢奎又是怎么知道的?”
娄满摇头不语,楚清染抬帘睨她,发现这人眼睛一片平静。
他莫名心生不甘。
明明是她疑惑不解,而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么骇人听闻的事情都毫无保留讲给她听。这人到最后连个眼神都不给他,换做别人早打发出去了。
楚清染慢条斯理倒了杯茶,轻轻抿一小口,突兀地问:“他是你的情郎?”
娄满被这话砸的虚头巴脑,好笑道:“你我认识了十多年,你还不了解我吗?为何要问如此愚蠢的问题?”
楚清染满眼揶揄:“你不觉得你对他格外温柔耐心吗?”
娄满轻挪莲步,走至下方掀开了半席珠帘,坐到楚清染对面,语气淡然:“并不觉得。”
楚清染感叹一声,备受打击一般,夸张地向娄满吐露苦水:“还不承认?自打你见到了我,就有意护着他,如今在你眼中,我竟成了需要防备的人吗?”
说着给娄满倒了杯茶。
娄满接过杯子没喝,轻轻落在桌上,劝他适可而止:“要论情情爱爱,你比我透彻,是不是情郎,你真的看不出来?”
眼看娄满耐心渐失,楚清染收回戏瘾,正色道:“好了,那不说这个,你不是还有事要问我吗?什么事?”
“......”
娄满手指触上杯沿,“五年前......棚楼为何会遭灭门?”
“这......”楚清染没料到她问这个,支支吾吾半天也不接受。
娄满见状问:“你是不知道,还是不好说?”
念着娄满和棚楼的关系,楚清染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棚楼一夜之间惨遭灭门,我得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棚楼山已经空无一人了。有人说是棚楼得罪了什么厉害的仇家,也有人说是魔界的手笔,到底为何,我也不得而知啊。”
一切都只是无端揣测,并无实据。
娄满移开眼,“连你都不清楚,估计没人知道了。”
楚清染眸中浮现出一丝深意,捏起琉璃盏中一块杏花糕,放在娄满面前的小蝶里,意有所指道:“或许还真有一个人比我知道得多。”
娄满盯着那块杏花糕失神。
半响,她从发髻上拔下那支碧泊苍熠玉簪,推到楚清染面前,“多谢了。”
“多谢了?”楚清染一愣,喃喃重复,笑不显山,“这是谢礼?阿满,你我果真是生分了,真叫人心伤。”
说是这样说,楚清染还是收起了簪子。
这可是碧泊苍熠簪,只要带在身上,就算去点着三昧真火的炼丹炉里滚上一遭,也能安然无恙。
楚清染笑笑,朝露殿还真是不缺好东西。
明月高挂,夜幕星河,娄满告别楚清染,轻车熟路来到自己以前常住的别院。
此地甚好,奢华讲究,富贵中尚有宁静致远的意味。
止步一瞧,宴寻忆房里还亮着灯,娄满犹豫一瞬,上前敲门。
铛铛两声,门开了,宴寻忆站在门口,暗黄的灯光下,他的五官越发温柔。
娄满不等他请,便自行入内,理所当然的坐下来,又点点一旁的椅子,示意宴寻忆也坐。
宴寻忆恭顺地坐她旁边,神色一如既往的温和。
“明天一早我要离开这里。”
娄满盯着自己第二指上的戒指,有些出神。
宴寻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嗓音低沉:“那我呢?”
娄满掀眼看他,语气不容置喙,“你先留下。”
宴寻忆点头应下,他的顺从在娄满的意料之中。
娄满扬了扬唇,眸中冷淡。
她说:“或许常挚说得对,我给自己救了个麻烦,倘若那天你不求我,我现在就少个累赘。”
宴寻忆眉心一跳。
他十分清楚,只要一片小小的叶子,娄满就可以了结他,听到娄满口中隐隐约约的悔意,不由紧张起来。
不知道娄满会怎样做,倘若是他,他一定不会给自己自找麻烦......
“你后悔救我了?”
不知是心虚还是什么,宴寻忆语气瑟然,抿紧唇。
娄满摇摇头,“这倒没有,我从小到大惹出了许多麻烦,有的直到现在还没解决,多你一个不多,也无所谓。”
这答案倒是让宴寻忆没想到。
娄满和他毫不相同,或者说,天差地别。
娄满和刘解忧一样,从小娇生惯养,活的恣意,做事毫无顾忌,开心永远比麻烦更为重要。
娄满站起身来,离开前轻轻拍了拍宴寻忆的肩膀,“早点休息吧,我离开以后不必跟他们客气,想要什么尽管向楚清染开口,以物换物,细算还是他们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