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堂上的县令杨礼循声望去，只见一女子肩膀瑟缩着站在人群边上，一席丧衣，身形瘦小，面黄肌瘦，望见他的眼神后，更是低着头缩着往后走，仿佛是见到了什么猛兽一样。

杨礼微愣，他自幼待人温和有礼，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见到他害怕成这个样子。他笑了一下，出声安慰：“不必害怕，我不会问责于你，姑娘若有什么见解，尽管说出来就好了。”

旁人不解：“就一黄毛丫头能有什么见解？”

“要你管呢，人家杨大人都这样说呢，那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你少在这放屁。”

“姑娘你要有啥想法就说呗，杨大人既然那么说了，肯定不会责罚你的。”

陌生之地，陌生年代。初来乍到就吸引了众人的视线，这实在是不该。但既然开了口，现在就没办法闭嘴了。

于是沈息霜上前了一步，然后轻咳一声：“那什么……杨、杨大人，我能不能看看你桌上的那些东西？”

杨礼点了点桌上的碎步：“这些？”

“嗯。”沈息霜点点头。

“可以。”杨礼笑道，“你过来吧。”

沈息霜攥着袖子过去了，摊在桌上的碎布一块一块的，花纹颜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能看出来，这应当是同一块布。切口较为完整，应当是用利器划开或者剪开的，形状和尺寸都谈不上规整，既有圆的方的，也有大的小的。

沈息霜思索一会儿，抬眼望了下底下的人群。忽然之间，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这些碎布看似毫无规律，但若是换个角度想，若是有人要做点什么东西，那势必会裁减布料，只是若是制作寻常衣物，那么裁剪出来的布料必定是规整的、尺寸形状皆是有迹可循的，这些布料却并非如此，但若要制作些小东西，那就完全可以。

心下了然，沈息霜上前询问两人。

“两位好——呃，不是，”沈息霜尽力切换了用词造句，“两位家中可有年幼的弟弟妹妹或者其他年幼的孩童？”

她这话一出，周围顿时传来一阵唏嘘声，沈息霜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地上的两人。

李老板还未说话，王二先炸了，立刻蹦起来骂道：“你他妈什么意思？！！”

沈息霜被他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几步，懵逼了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这人为什么发飙。

也可能是因为她的样子过于胆小害怕，堂上那位杨大人走了下来，冷声道：“王二，跪下。”

王二虽然跪下了，但依旧气不过：“杨大人，这女的分明就是针对我。”

沈息霜：“？”

她虽然很想怼人，但身边有这位杨大人在，她很明智的选择了闭嘴，继续缩在一边。落在旁人眼里，她这就是一副又被吓到了的模样。

杨大人抬手示意王二先不要说话，而后看向沈息霜，问道：“姑娘为何会问此种问题？”

“是这样的。”沈息霜说，“人们买布料回去，无非是为了裁剪做成衣裳之类的物品。”沈息霜随手拎了两块碎布，“但这些很明显不是用作衣物的，可它们的花纹和颜色都是一致的，那这肯定是同一块布料上裁剪下来的。所以我想，也许可能是谁家中有孩童，这是用来给他们做玩偶之类的用的。”

杨大人点点头：“不无道理。”然后他看向王二，笑问道，“你现在还觉得这位姑娘是在针对你吗？”

王二梗着脖子，硬声道：“不是。”

杨大人微笑道：“那就给人家赔不是。”

王二看看杨大人，又看看沈息霜。

沈息霜看见他的眼神，挪着步子往杨礼后面躲：“不……不、不用。”

开玩笑，谁敢受这种炸药桶的不是，周围人对这男的没一句好话，而她又是一介孤女，她怎么知道她离开这里后会不会遭到报复。

不管沈息霜怎么想，但王二确实站了起来，朝她拱手道：“得罪姑娘了，在这里给姑娘赔个不是。”

沈息霜连忙摆摆手：“不……不、不用。”

这一小节插曲过去，杨礼问李老板：“李老板可曾想起什么？”

“大人，我家中虽有幼童在，贱内平日里确实也会给他缝些小玩意儿。”李老板陈恳道，“但我们断不会把这些卖给客人。”

杨大人扭头看向沈息霜，沈息霜却看向了另一个方向：“李老板，夫人和孩子可在人群之中？”

“在。”李老板看向人群中的某个方向。

正是刚才那位啃手的小孩儿与妇人。

见杨大人和沈息霜都看向了自己，那位妇人抱着孩子上前：“大人，我平日里闲来无事确实会给孩子缝些小玩具，但是我们断不敢将此种东西售卖出去的。”

沈息霜不答话，只是将手里的布料递给她：“不妨再仔细想想，可曾有过疏忽错误。”

沈息霜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那小孩儿手里的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