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局
叶清宵出大殿便见李偃迎了上来。
“梁公子已为您备好马车,请随杂家前去。”李偃的腰弯得很低,垂眸眼眸,微卷的睫毛下洒落一片阴影,面上一副恭敬之色,和那日在地牢中颐指气使的样子判若两人。
叶清宵点头。
将军府离王宫甚远,叶清宵坐在轿撵中,见迟迟未到,再也支撑不住,在劳累中睡了过去。
“殿下到了。”
在慕雪接连几次的呼喊下,叶清宵悠悠转醒。
“梁公子,到了。”李偃的声音从轿撵外传来。
叶清宵走出轿撵,看到了李总管口中的府邸。
几人推开暗黑色的大门,走了进去。
府邸宽阔,墙头砌成起起伏伏的波浪状,前院种植着竹子,三三两两挤在一起成一片林。许是刚下完雨,竹叶像翠玉的翡翠,在阳光下散着细腻的光泽。正厅内各式各样的家具别致又实用,暗红色调的桌椅,又有几分肃穆之感。府中的一草一木都精心打理过,错落有致,极具美感。
清新雅正,低调奢华。
“有劳李公公了。”叶清宵指着爬上院墙的裂痕,假意问道:“这不是傅太尉为叶将军修建的将军府吗?府邸修建得有些时日,为何不像有人居住过?”
李偃满脸堆笑,对她这个战败国的质子态度近乎谄媚。他眼神左右扫了一眼,神神秘秘地说道:“公子有所不知,叶将军是傅太尉一手养大,这座府邸是太尉他还没来得及送出,没成想……”李总管顿会,“哎,可惜了。”
叶清宵的目光在停留一瞬,看见他脸上虚伪的神色,在心中冷笑。她顺着他的话问道:“叶将军久经沙场多年又正值弱冠之年,竟也没能扛过瘟疫。”
李总管微微叹气,“齐明岑医术精湛不也死于瘟疫,人各有命。”他四下环顾后,道:“哎……不说了。”
到底是命,还人为?
宫中太医众多,为何谢在洲偏偏下旨让齐明岑与押送救济粮的大司农前往岭南救灾。
岭南今年暴雨不断,不少村庄发生洪灾,逃出的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荒野、田园和河流中处处是尸体。尸体堆积,无人处理,雨势不减,在这样的恶性循环下引发了瘟疫。
叶清宵当时正好击退莒国士兵,手中持有多余的粮草。她得知岭南爆发瘟疫后,即刻把粮草送往岭南。一路快马加鞭,五日的路程,她只用了三日。
师兄站在城墙上,身上穿着棕色的粗布麻衣,声音隔着倾泄的雨声传入她的耳朵,“宵宵,放下粮草,别进城了,回帝都。”
叶清宵骑在马上,看清了雨帘外齐明岑嘴角浅淡的笑意,她听了齐明岑的话,回了帝都。
在中途却收到齐明来信,信上告诉嘱托她:我院中屋内有一木匣藏于床下,去茂华坊与账房先生成功对暗号后他会带你见坊主,将木匣交于坊主。暗号为‘省身三日’,日日三省’。切记此事关系重大,务必保密。
茂华坊是帝都最大的赌坊,叶清宵疑惑齐明岑为何会认识赌坊坊主。齐明岑克己复礼,断然不会沾染赌博这种陋习。如今看来,他是料到自己会死,故而写信嘱托她。
遗憾的是叶清宵没能送出木匣,她进入帝都后就被谢在洲以欺君之罪扣押在地牢。
李偃指着院中道:“梁公子,这些人以后就是服侍您的人。”
叶清宵看着院中跪着二十多人就一阵头疼,每一个人都是眼线,不同人安插的。她现在无暇与李总管周旋,她道:“好。”
“公子,那杂家就先行告退了,如若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告诉管家德福就行。”
叶清宵身子软弱地靠在椅子上,她微微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
“劳烦李总管了。”
李偃见此也不再打搅,退了出去。
带着两个小太监出了质子府后,李总管身旁的小太监啐了一口,他哼笑一声,“李总管,我们为什么对这个梁子煜那么殷勤?他就是个病怏怏的质子,他……”
话还没有说完,小太监的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清脆的声音响起。
小太监单手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李总管。
李总管一脚踢开碍眼的小太监,朝后面几个道:“出言不逊,带回去杖责三十。”
李偃不再理会太监的哭喊声,手中把玩着拂尘,看着小太监的背影所有所思。
慕雪:“公……”
叶清宵咳嗽两声,语气中带着愤怒,“南月国的皇帝今日在大殿上这般羞辱我,还不是欺我莒国势弱。”
“殿下不用担心,莒国很快就派人接我们回去。”慕雪还算机敏,即时改口了。
如果是真正的梁子煜或许很快就能回去,但她是梁唤雪。
叶清宵淡然一笑,“既来之,则安之。你扶我去后院休息。”
她从进这个府邸开始就敏锐地察觉到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