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
看,有一位实在耀眼瞩目,虽只十五岁,不管眉眼身量,还是举止气度,就算在整个皇族中,也是脱凡的贵气,难怪坊间都传说他是位可与日月较光辉,仙人一般模样的皇子。他就是皇上与皇后嫡出的二皇子——琚宴,小字也是皇上亲自取的,叫作星辞。连翘又偷瞄了眼皇上和皇后,这二皇子确实结合了皇上和皇后基因中所有的优点,是个一加一大于二的杰作。
连翘正看着他呢,皇上就传他上前来说话了。
“宴儿,快快上前来,让父皇好好瞧瞧。”
二皇子举杯上前来,行了礼,道:“父皇,儿臣一切都好,鹰目湾也是个好地方,风景秀丽,百姓安居乐业,是再好不过的封地了。”
作为最尊贵也最疼爱的一个儿子,才十二岁却不得不封为顺王送往封地,表面上看来是特殊的荣耀,实际上是皇上已经看出了自己的处境,担心爱子留在都内易落入有心之人手里,身涉险境。而鹰目湾则有一批当地的精干贤能之人,又曾受皇上恩惠,琚宴送到那儿,尚且安全一些。
与皇上和皇后简短问候过,这小顺王殿下便回了坐席,帝后二人虽然思子情切,有诸多话想细细说,也只能等到宴会结束。
酒过三巡,皇上去更衣,连翘等一行伺候的人自然也陪同。丽妃见皇上起身,也说更衣,追随而来。
说是更衣其实就是等皇上如厕,连翘已经累的半死,早晨又起得极早,站在门口等这一会子,眼皮子就打起了架。
丽妃先出来了,停下脚步斜眼上下打量了连翘一通,目光停留在她的头上。
“这是贡品,怎么戴在了你的头上?”
“回娘娘,这是……”
连翘想说出皇上赏赐之事,又忌惮丽妃瞎吃飞醋,后果更加混乱,只能支支吾吾。
“这是什么?这是你偷来的?打量着今年贡品繁多,皇上与本宫认不出这个小玩意儿?”
连翘突然想起皇上说过,这支簪子很普通,没列入珍宝库。于是说谎也有了些底气:“这不过是支寻常的白玉簪子,怎能与贡品相比,娘娘或许是一时看错了,或者去珍宝库再查一查?”
“好个伶牙俐齿的东西,本宫真是小瞧你了。”丽妃上前来拔下连翘的簪子仔细查看。“可不就是这簪子,旁的本宫不曾留意,这簪子玉料算不上珍品,雕工却还算别致,一众贡品中皇上就只多看了这支簪子两眼,这紫色冰纹难道也有一模一样的么?”
“正……正是呢,奴婢见皇上带回紫云殿这么一支簪子,奴婢也喜欢极了,却不敢打皇上东西的主意,所以才托掌管采买的公公替我寻到一块相似的白玉,又托巧匠按着模样雕琢出来的。”
“糊弄本宫呢?这样的白玉,以你的家世和月钱,说买就能买么?”
“这不是元灵节到了嘛。奴婢想着,我们在御前伺候的也不能丢了皇家的脸面。”
“少掰谎!偷盗贡品,依照宫规应当即刻逐出宫外!”
连翘懵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欲加之罪都何患无辞,又何况这簪子确实有不可明说的来路。出宫就出宫吧,在宫里提心吊胆的,回家也遥遥无期,或许自己的余生就要留在这个什么金朝慢慢荒度了吧。
“何故吵闹?”皇上出来了。
“回皇上,这丫头偷盗贡品,人赃俱获,按宫规当立即处死。”丽妃递上那支簪子,继续说。“这还是皇上前些日子看上的那支呢,这丫头寻思看着不起眼,以为没人知道呢,竟收起来自己戴了。”
“朕瞧瞧。”皇上拿在手里看了看,笃定地说。“这不是那支。”
“皇上,这不可能啊,玉的紫纹都一模一样,这可是皇上看中的簪子呀。”
“是,朕确实瞧上一支白玉海棠簪,贤妃素日衣着淡雅,这白海棠最衬她,早已赐给她了。”
连翘更懵了,也不知皇上这话是真是假,莫非同款簪子一式两份送给两个人了?一时间,对皇上的愧疚感好像减轻了些。
“可,这,这小丫头仿造妃嫔的首饰,与贤妃妹妹佩戴同款玉簪,也犯了僭越之罪!”丽妃好容易抓着个机会赶走连翘,自然不愿放过。
“那这事儿就让贤妃亲自处理吧。”皇上说完便冷着脸走了,不愿再继续纠缠。连翘等一行人自然跟上。
回到宴席后,皇上仍然面带微笑与王公大臣们相互祝酒吟诗。连翘感叹,不愧是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变脸可真快。
丽妃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她自来宠冠后宫,头一回遭遇被接去紫云殿又中途被个御前小丫鬟换出来的羞辱,实在不愿意放过任何赶走连翘的机会,于是找了个空隙插上了话:“贤妃姐姐,听说皇上亲自从贡品中挑选了一个喜爱的物件给姐姐,不知道妹妹能不能一观呢。”
贤妃递到嘴边的酒盏凝滞住了,迅速思考这番话的意味,含糊应道:“皇上赏妹妹的好东西还不够多么,又来打探我的东西了。”
贤妃不敢直接回应,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