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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祝老夫人叫上几个管事,商量明日的对策,宜玟趿着鞋,脸色白得像纸,却非要来帮忙。她还没有和离,总归是一家人,生死攸关之际,也想着出主意:“不若,花些钱派人打点?”
“听说这位少府监可不缺钱,他那本又是个肥差,何况,咱们不知道人家底细,贸然找上门,万一马屁拍在了马腿上……”老夫人摆手示意。
宜玟又抢声道:“要不我跟家里探探口风,看能不能托熟悉的几个世伯打听,只是这时间有些来不及,明日须得把人拖住,先稳一阵子。”
祝老夫人并没有应话,而是转头问邱管事:“抢出来的绣品如何?”
邱管事道:“毁去大半,存不足三成。”
老夫人揉了揉太阳穴,开口叫她把绣品拿来,准备亲自研究修复的可能性。话音刚落,姗姗来迟的祝云海这才匆忙跑进门,整个人面色浮红,脚步趔趄,衣冠不整,一看就知道打哪儿来。
“走水了?贺礼呢?贺礼可还好?织造坊烧了多少?”他正巴巴地问,转头余光一扫,就瞥见邱管事呈上来的布,倒抽了一口冷气。
焦黑的地方已经不能称为布,叫炼油渣滓还差不多。
虽然还有三成完整的部分,但不少地方给烟熏过,即便洗也洗不出最初的色彩,顿时脚软往后跌。宜玟下意识想要去扶,伸出了一只脚,但很快忍住,冷眼缩了回来,还是紧随其后的贴身侍从把他后背给撑住。
……怎么办!
这要是给宰相大人知道他们坏了事,往后恐怕再难跟达官贵人做生意,说不定还要因此掉脑袋,现在只能庆幸不是交贺礼的时候出问题。
瞅见他那副模样,老夫人连骂都提不起兴趣,摆手让邱管事退下,居高临下看着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你还知道回来?”
祝云海窘迫,立刻说:“我,我马上调集人手,昼夜不休赶制,还有一个多月,还来……”这时,他的目光正好撞上缩在角落里的祝云池,嘴角一咧,笑道:“老二,你媳妇儿呢?这种时候,也不出来主持大局?”
祝云池低头,没有搭理,也没有如平日和他对呛,一反常态对他摇了摇头,像是在示警他不要再说下去。
但祝云海偏生哪壶不开提哪壶,甚至趁机打压。他在来的路上就问了报信的人,哪些人已经赶去织造坊了,一听江小泉不在,就知道那女人准时偷跑出去玩,这才出了纰漏让火烧起来:“好啊,给太后的贺礼也敢怠慢,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她才是织造坊的主……”
“够了!”
老夫人听不下去,怒斥道:“都什么时候了,只知道互相推诿,出了事你们一个都跑不了,知不知道明日少府监要代宰相大人来织坊?”
祝云海吓得一哆嗦,却又不甘地瘪着嘴:“又不是我的责任!”
“你说什么?”祝老夫人厉声道。
“我说……娘,你说什么,明日有人要来织坊?这,这当务之急可得瞒住了!往死里瞒!我嘛,我想法子派人打点,正好最近认识了几个京官。”
祝老夫人扶额,两鬓刺痛。
祝云海收起嬉皮笑脸,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圈,也知道杯水车薪,人微言轻的道理,不悦地把茶碗拂到地上,声音倒是吼得比任何人都大:“这事我们不能自己担下来!这火是怎么起的,会不会有人故意纵火!”
祝云池刚想把先前的猜测抖出来,却又被他大哥抢话:“我知道了,肯定是三弟妹!别以为我不知道,她私下也揭榜应征。对,一定是她,她落选了,为此不忿,所以想要害死我们,而且这织造坊她熟得很,这里肯定安插有她的人……”
老夫人听到应征,不由抬眸,可接着往下听,又忍不住给这讨债鬼狠狠一脚。
“三少爷和夫人回来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报信声。
老夫人朝贴身的婆子给了个眼色,祝云海当即跳了起来:“正好,叫来对质,对……”他拂开身边的人,看见心与就拔腿冲过去:“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报复我们祝家放的火!”
“把他拉开!”老夫人厉声叱道。
指挥官本要挡在前面,心与上前,并不惧怕他,比划道:“大哥,我倒是想要问你,为何万寿图会落到郑家手里?”
祝云海愣住。
旁人听不懂心与的质问,连老大本人其实都看得云里雾里,但这个平日里瘦弱渺小,没什么存在感的女人,那双眼睛狠狠盯过来时,却像飓风一样骇人。
指挥官站出来指认祝云海,并将昨日眼见之事如数道来。祝云海反应过来,心思几变,也不再争辩,抬腿就要往外走。
“老大!”老夫人逆光站在门边。
怒气冲冲的祝云海停下脚步,忍不住苦笑,他知道错在哪里,但他也知道他们眼下并没有证据,因为那画师已经被灭口。
屋里屋外静默无声,还是缩在角落,心里挂牵可能冲动去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