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算计

日子好像按着本应有的顺序规矩地往前推进。

十八岁生日第二天就仓皇而逃后，“明年，或者后年”回国的“承诺”并没有兑现。

第一年，许长晏只一头栽进学业里；

第二年，许长晏大学毕业，成立自己的工作室；

第三年，许长晏选择独自环游世界；

第四年，许长晏把自己锁在画室里；

第五年，许长晏踏上飞往绥州的飞机。

这些年不管在哪，到春节许长晏就会回家待上一段时间，在无忧寺祈福许愿，没有落下一年。

多年过去，许家还是那个许家。老夫妻俩年纪大了，身子骨倒还算硬朗，看着孙儿常年在外，虽然视频通话没少，但总归不如见到眼前热乎的人来得安心。年夜饭结束后一家人坐在一起闲聊时，老夫人就问起：“小晏这次回来了还走不走啊？”

这话基本每隔一年都会问起，老夫人也没指望许长晏能留。这几年许长晏在国外会跟老夫妻俩汇报自己的情况报平安，他们嘴上不说什么，心里总归是念着的，对这个亲自拉扯大的孩子也比家里其他孩子牵挂得要更深。

这孩子从小不爱说话，心思却不少，早就给自己的人生安排得明明白白，到国外留学还是留在家读绥大，不过就是计划里的二选一。

许家的事业不需要许长晏接管，许长晏自己也没兴趣管，在老夫妻俩眼里，他只要按着自己喜欢的方式去过好属于自己的人生就够了，哪怕碌碌无为也没关系，反正许家根基深，经得起他折腾。

“之后就留在家里了。”许长晏坐在老夫妻俩边上，不紧不慢地沏茶，一一为身边的人斟上。

“好，好，在家好啊。”许老夫人顿时笑了，“总一个人在外面奔波，身边也没个伴儿。”

“这会儿舍得定下心来了？”许老爷子“哼”了一声，没好气地搭上话。

“是是是，我知道错了。”许长晏笑着认错。

“妈说的没错，你这身边也没个伴的，今年有二十三了吧，怎么没见带个女朋友回来？”许明月手上剥着橘子，嘴上打趣着。

许长晏喝茶的动作顿了下，很快答：“不着急，姑姑不用操心。”

“你说这时间过得也真是快，一晃就快要十年了。”许明月又跟自个父母聊去，“总感觉上次见小晏的时候他还是个小娃娃呢。”

许长晏听着耳边的闲聊声，看着落地窗外铺着的一层白雪在院子里的暖光下透着莹润，心里徒然生出一种怅然若失感。

原来已经快要十年了吗。

＊

西城郊。

雪已经停了，盛晴从蛋糕店取了预定的蛋糕出来，走了几步就看见前面有个人鬼鬼祟祟地跟着一个女孩。

已经不早了，街上三三两两的人。盛晴眉头微蹙，想了想，还是不动声色地往前走，看着那男人尾随着女孩进了道路侧边的一条小巷子。

没一会，巷子里响起女孩的尖叫声和男人不干不净的话。

男人撕扯着女孩的衣服，还没有所动作就被侧边踢过来的腿狠狠踹翻！

“是哪个不要命的敢踹老子！”男人捂着肚子痛呼，还没站起来整个人又被拽着衣服甩在墙上，胸前踩着一条腿，要坐不坐地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被“钉”住，头顶传来盛晴轻蔑的嗓音：“就这点功夫？”

“放开我，你个臭娘们，老子要你好看！”男人满身酒气，涨红的脸色狰狞，嘴里吐出的话难听得很，双手挣扎着就去抓盛晴的腿试图把她拽倒。

盛晴冷笑，腿上一用力踩得更重，甚至来回碾了碾。男人几乎一口气背过去，直翻白眼，不等他再骂，盛晴没了耐心，直接扫起另一条腿给人迎面踢昏。

男人哀嚎都没来得及便两眼一翻没了动静。

局面转变得太快，女孩靠在另一边的墙上，呆呆地看着盛晴，身体还因为害怕而颤抖着。

“绕远路都行，不管白天晚上女孩子一个人都别走巷子，”盛晴扭头看她，语气冷冷的，“你能保证你每次都幸运？”

女孩连连点头，瞥向那男人：“他……”是死了吗。

盛晴嗤笑一声，似乎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要放开腿，拿拿鞋底来回擦了擦地面，显然一副嫌弃的样子。

拎起蛋糕，盛晴没再管身后的女孩是什么表情，转身离开。

走了一段路，盛晴停下，看着地上自己影子后面拉长的那道影子也停下，眉头皱了皱，侧过头：“有事？”

女孩有些无措地站在那儿：“……我迷路了。”

“……”盛晴转身，垂眸看她手里的手机。

女孩被看得更加局促：“没电了。”

“我没空。”盛晴指指两边的店铺，“多的是给你充电的地方。”

见方法行不通，女孩揪着手，又憋出一句：“我害怕。”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