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这个拒绝直白而果断,我没有再自取其辱地追问,虽然对方看起来还想再说什么,但我觉得安慰的话并没有意义。
事已至此,约会当然不可能继续。
在尴尬的气氛中,我婉拒了他送我回家的提议,怀抱着剩下的一朵买给自己的玫瑰,上了地铁。
找到无人的角落站好,拿出手机,打开line。与降谷零最后的聊天记录还保持在下午他发送的「我到了。」
我开始从头往下翻,虽然只有两个星期,但是聊天记录特别长,从刚认识的拘谨,到熟悉过程中的试探,逗趣时的会心一笑,一直到最近秘而不宣的暧昧。
快到站时,我才看完。视野有些模糊,吸了吸鼻子,用袖子擦掉滴落在手机屏幕上的泪珠。
回顾完聊天记录,我再次确定,聊天也好,出来玩也好,只要是和他在一起,都特别有意思,特别得开心。因为这样,想要靠近他的贪欲也以惊人的速度在心里滋生蔓延。
所以,我做不到只和降谷零做朋友。
「今晚的事,给降谷君添麻烦了。
在回程的地铁上,我从头到尾翻了一遍这两周的聊天记录,无论是频率还是内容,显然都已经越过了朋友的界限,更何况我从一开始就不是抱着做朋友的心态接近降谷君的。
虽然不知道降谷君拒绝我的理由是什么,但通过两周的相处,我知道降谷君一定是通过深思熟虑才做出这个决定的,假如我今晚没有表白,即使相处更久,结果应该也不会改变。
我不愿接受暧昧不清的关系,也不认为可以做到与降谷君保持朋友的距离,因此决定退回到两周之前的状态。
祝平安喜乐,前程似锦。」
发送完这条消息后,我删除了降谷零的line好友,以及所有联系方式。
回到家后,我难过地扑在床上干嚎了几声,但眼泪没流出来,发现自己好像没有那么难过。
直到我脱袜子的时候发现脚跟被新买的高跟鞋磨破了皮,血肉模糊的伤口和丝袜粘在一起,一撕就痛,独自在异国的孤独和委屈才突然一同涌上心头,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下。
不想让妈妈叔叔担心,亲爹有自己的家庭,没有可以熟到可以半夜随意打电话的朋友,喜欢的男生不喜欢我,同学都觉得没难度只有我分数糟糕的考试……
挫败、焦虑、沮丧、难过……狭窄的房间里,负面情绪潮水般汹涌袭来,轻易地将我拍倒,接着没过头顶。
狠狠地把丝袜往下一拽,被牵动的伤口一阵痛楚,同时涌出了更多的鲜血,我抱着膝盖,终于毫无顾忌地嚎啕大哭起来。
9
“Hi,honey~昨天的约会怎么样。”树理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我趴在床上,恹恹地回答道:“凉了。”
“……啊?”树理明显没反应过来,傻傻地发出一个单音。
“我表白,他拒绝,嗯,简单来说就是这样。”
“真没戏了?”她不死心地追问道。
“真没戏了。”我在床上翻了一圈。
“你为什么——怎么突然表白了呢。”树理非常纳闷地问道。
“对方段位太高,玩不过,与其被养鱼,不如赶紧表白,下一个更乖。”我诚恳地说,“本来就是见色起意,现在头脑清醒了。”
诚然,昨晚的表白有脑袋发热的成分在,但上面也是我的真实想法。
“有道理,牛逼。”树理无言以对。
“然后呢,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我问道。
“嘿,正巧,梢之前不是说没去过联谊吗,我这边有个联谊,要不要体验一下!”
“今天可能不方便。”我揉了揉肿得像刚割了双眼皮的眼睛,“眼睛被我哭肿了。”
“冰袋敷敷呗,到晚上肯定能恢复。”树理说,“正好出去认识新男人,也练练你的日语。”
我想了想,也觉得多交点朋友有助于恢复情绪,于是答应下来:“好吧,把时间地点给我。”
下午出门前,我随意地画了个淡妆,挑了一双平底鞋出门了。
虽然连联系方式都删除了,但我总是下意识地看手机,不知道是戒断反应,又或许内心深处还抱着无望的期待。
参加联谊的共三男三女,另一个女生叫杏子,是树理的高中同学,男生则是杏子认识的朋友。
三个男生各有特点,但最吸引人眼球的当然还是在室内带着二泉映月墨镜的黑发男生。
我和树理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见了“好装逼”后,满意地移开了视线。
“田坂昌浩,23岁,银行职员,刚毕业不久。”西装革履的男人说。
“木村慎一,23岁,研究生,目前就读于心理学。”带着方框眼镜的男生自我介绍。
“松田阵平,22岁,警校生。”墨镜男非常酷地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