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毕竟,现在外头了正乱的很呢。那些个癫子,就像饿狠了的鬣狗一样,闻到点风吹草动,二话不说扑上来就咬,横竖就是要先扯下你一层皮。
疯的很!
所以尽管村里几个大姓内部竞争再怎么激烈,遇事却是默契地一致对外。
暨老爷子当机立断:小和尚的事,不能瞒着其他人。
骆陈是村里两大姓,一家来个代表,大队长虽然也姓骆,但他现在管着全村的人,有职责有义务在场。
至于树根,是队里土生土长的老大夫,老爷子想着得让他给那昏迷不醒的和尚看看,免得出事,好歹也是条命。
暨老爷子吩咐完,大手一挥,堂内被指到名的人,便迅速行动了起来。
烟杆子对着桌角了磕了一下,暨老爷子对着老伴使了个眼色。
暨初阿奶便侧了侧身,对着站在角落里,被现场气氛感染得有些局促不安的陈芳道:“阿芳,这个时候,你如何会出现在院子里?”
不是在自家的院子里,而是穿过小门,站在一墙之隔的爷奶家。
暨成和陈芳结婚后也分家了,因为男人在县城上班,家里房间也不算紧张,所以暂时没有从家里搬出去另建新房。
她能从小门过来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个孙媳妇从来只走大门,就因为小门那儿靠近猪圈的位置。
亲戚间都知道,陈芳怕猪,连猪肉都吃不得的那种。
“我……”太久没有说话,加上人又紧张兮兮,陈芳开口说话的时候感觉口干舌燥的,嘴唇都黏在了牙齿上。
她咽了下口水,有些结巴地说:“我,瞧猪圈去了。”
这话说出来,谁都不信。
果然陈芳看见在座的所有人,都皱着眉头一脸狐疑,明显觉得她在说假话。
她急忙道:“真的!我,猪闹腾得太狠了,我在房里缝衣服,被吵得心慌意乱的,静不下心来。”
陈芳本来想跟婆婆说一声,劳烦她过去看看的。
可走出房门的时候,发现大家都熄灯睡下了,她哪里好意思去拍已经睡下了的公婆的房门,毕竟为了迁就她,都将家里的任务猪赶到了爷奶家里养去了。
她最后也不缝衣服了,回到房间,把被子蒙住头也睡下了。
可是夜深人静的,反而将那哄哄不停的猪叫声放大了好几倍。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大,陈芳越听越清晰,就像环绕在她的耳边,叫她刺激得胸闷气短,意识逐渐混乱了起来。
陈芳恍恍惚惚间,突然记起了自己小时候,曾经亲眼看见邻居的大叔,被他家饿狠了的猪,硬生生咬断了两根手指头的事来。
她喘着粗气,大力地拍打着自己的头,就像要把那血腥的画面从脑海里赶出去。
终于,恼人的猪叫声开始渐渐远去,陈芳心想:估计有谁将那猪治住了吧。
抹掉满脸的汗水,她再抬头的时候,就看见两头大肥猪正对着她龇牙咧嘴,而她就站着,一动不动,眼睁睁看着它们凶神恶煞地向她猛地扑了过来。
陈芳吓得连连后退,差点被绊倒摔在了地上。
“嘭嘭!”
连续两声巨响,把陈芳失了的魂魄给撞了回来,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站在了老宅家里的猪圈前,而刚才的一切也都不是她的幻觉。
两头大肥猪朝她冲过来的时候,相继撞向了围着的大栅栏。
大栅栏是用实木做成的,受到剧烈的冲撞,被撞得半倒不倒的,而那两头猪,不知为何,也突然晕了过去。
汗流浃背的陈芳,意识回笼后,尽管害怕得不行,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家中的老人。
她得赶紧去通知人,不然若是发疯的猪醒过来后,伤到了人怎么办?
于是她一瘸一拐得跑了出来,没想到正好看见老宅的院门大开,她家的小叔子正蹲在门槛边上,双手还扶着什么。
再之后,就都到了堂屋这儿来了。
陈芳怕他们不信,跺了跺脚,急切地抓住边上婆婆的胳膊,她说:“娘,你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暨初的母亲陶白荷安抚地拍了拍大儿媳的手,“你别急,娘信你。”
陈芳的性子她了解,平时有些小心思是不错,但都是为了自个儿的小家庭着想,本性却不坏,也不是会胡说八道的搅家精。
于是她说:“晚间的猪食是我亲手煮的,喂猪的活也没有假手他人,不可能会饿到两头猪的。”
“但阿芳既然都这么说了,不妨到猪圈看看就清楚了。”
猪发疯了可不是小事。
暨初阿奶手指点了点桌面,说:“老二家的兴哥儿和隆个儿跟着去,帮把手把猪圈尽快修好了。”
还点名小儿媳也跟着去,这是个细心周到的,正好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否则好好的猪,怎么会发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