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见义勇为

“黯淡了刀光剑影

远去了鼓角铮鸣

眼前飞扬着一个个

鲜活的面容……”

随着《三国演义》的剧情越来越深入，1994年渐渐进入尾声，我也终于适应了这个年代，这个身体，不会再半夜里被充满焦虑的噩梦惊醒，时刻扮演5岁小孩也几乎成为本能不再感到吃力。

转眼就要过年，这时的春节还有着浓浓的年味，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早就开始准备年菜，连手艺欠佳的母亲也兴趣来潮腌了两条大草鱼。

大年三十晚上，我穿着全套新衣服，像个喜庆的棉花包一样在爷爷奶奶家转来转去给大人们拜年，顺带收获了一堆小红包。现在父亲这边儿家里就我一个孩子，分外嘴甜加上最近又表现得聪颖乖巧，自然千宠万爱，如宝如珠。刚吃过年夜饭，家人就踊跃要求带我出来放烟花，连精彩纷呈的春节联欢晚会都舍得放下。

看着手里绚烂绽放的仙女棒，我突然有点怀念自己真正的童年。那时候年夜饭过后，8、9岁的我会独自带着弟弟，花光所有零花钱买一大堆各式各样的小鞭炮，与家属区其他孩子们聚在一起，跑遍整个厂区玩的满头大汗，直到所有人手里的弹药都消耗完毕才恋恋不舍的各自返家。

虽然长大后我们也曾聚在一起开车到郊外点燃更加美丽昂贵的烟火，但童年时的那种快乐却是再也找寻不到了。

……

“呜—呜——”,咣当咣当的绿皮火车终于到站，我一边吐槽现在来一趟省城江城居然要5个小时，一边抓紧父亲的手深怕被人流挤散。

放寒假前，徐阿姨就和父母商量好了，要给我报名钢琴考级。现在的钢琴考级虽不像后来那般功利且屡遭诟病，但过程也费劲的多，市里没有考点，必须要在规定时间亲自前往省城武音的统一考点抽题考试，费用也不便宜。

反复考虑后，徐阿姨建议我们跳过初学儿童的1-3级，直接报名了4级。

钢琴4级的考试要求是弹奏抽到的练习曲时整体达到精准、流畅，这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真的不难，所以也并太紧张。吃过午饭我们一家就来到考点外开始排队等候。

然而母亲显然比我紧张，漫长的等待中不停给我强调各种注意事项：要讲礼貌，准考证递给考官时要用双手；弹奏前要面朝评委大大方方鞠个躬，还不能忘记报出名字和考号；如果需要调整琴凳位置，尽量轻点，一定不能发出尖锐噪音等等。

我嗯嗯啊啊的应承，注意力却早不在此，无聊的打量起等候区里排队的人群。

等候考试的人群里孩子占大多数，都被亲人簇拥着。家长们的表现也和母亲相似，不断的小声敦促或是反复检查孩子们的指甲和衣着打扮。看着个个孩子额头上的大红点与脸颊上的两坨腮红，我不禁哀叹过分听话的后果就是自己如今也是一个模样。

扫过一圈，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停留在靠近考场门口的一对母子身上。这个年代能让孩子学钢琴的家庭显然条件不差，基本都是衣着整洁言谈有礼，但这对母子在人群中却还是显得如此醒目。

年轻的母亲身材姣好，美丽面庞上精致的淡妆使人更加妩媚。发型也不是现在满街的大波浪，柔顺黑发披散在质地良好的驼色大衣上，真是端庄又贵气，用30年后的眼光看也是标准大美女。

她正弯腰安抚身边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男孩，男孩生得冰雪可爱，一身毛呢格纹小西装使他瞧着就像个小王子，黑亮的大眼睛显然遗传了母亲，睫毛纤长且眼尾上翘，让人忍不住就要多看几眼，只是他正抿嘴扭头，神情好似不太开心。

我刚准备脑补这对母子的家世出身，考场的门开了，一位工作人员拿着个本子走出来大声喊道，“053号考生季睿澄进来候场，053号考生季睿澄进来候场，054号考生田鑫栋准备…”

只见那母子二人再顾不上闹别扭，急忙走向候场室。我目送他们走入门中，心想原来他叫季睿澄啊，还挺可爱的。

等待半个下午后终于轮到我了。注意事项全部准确照搬，抽中的曲子也弹得无比流畅熟，看到监考老师的面部表情都很舒展，心想应该没什么问题。

走出考场后，我对着紧张的父母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高声表示自己肯定能通过。父亲高兴的一把将我举高抱在怀里，母亲也开心的说个不停：“就知道我们宁宝是最棒的！晚上让你爸请我们吃大餐，明天早上再去省城的游乐园好好玩一下，听说比我们市里的好多了！要还有时间就去给你买条小裙子，我今天看到好多小女孩的毛纱裙子可漂亮了，反正火车是下午4点的，应该来得及……”

……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来到省城最大的游乐园，尽管时处深冬天气还有些阴沉，但正值周末，园区里依旧人山人海。

人很多，排队的时间也明显加长，刚从摩天轮上下来，我们就加入了旋转木马的等候队伍，由于全程无比捧场，我欣慰的看到心理年龄比我还小的父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