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选驸马
碧落噙墨,阴郁覆上低压压的绝望,笼罩于皇宫上空。
昏暗大殿内,唯一一抹亮色,竟是一柄带血的利剑。
赤红血珠尚留余温,由剑尖滴落。
叶志勤一手持剑,另一手提着明玦皇帝头颅,站立于御路之末。
“成了!终于成了!此后,朕便是天下新主了!哈哈哈!”
叶志勤张开双臂,望着金龙宝座,发出阵阵几近癫狂的笑声。
空荡荡的大殿内笑声回响,殿檐上鸟儿顿时尽数惊飞。
“叶志勤!”
温琳公主不知何时,已进入大殿内,直至今日,她才知晓自己嫁了个谋逆之臣。
“你费尽心机成为驸马,便是为了谋朝篡位吗?”
清冷月光将她周身照得一片苍茫,即便身着金丝华裳,亦在黑夜中,只剩一抹惨色。
夜风凄凄,却如刀锋狠戾。锥心刺骨的悔恨,带着失望狠狠刺穿温琳心尖,痛得她眼中一片模糊:
“你诛杀父皇,你从头到尾,都在欺骗本宫……”
叶志勤笑容瞬时凝固,他却切未料到温琳会在此时出现。猛一回头,震惊之余眸色却是镇定:
“谁放她进来的?!”
“主上恕罪!”
叛军统领跪地领罪。大殿外围满叛军,大周举国上下皆知,温琳公主与驸马鹣鲽情深,自是无人敢阻拦公主。
叶志勤撇了一眼殿外,却又立时换了一副亲昵神情,缓缓走向温琳,说道:
“公主怎么来了?臣不是让公主在屋里歇息吗?公主怎的如此淘气?”
手提父皇头颅之人,竟能用此种语气,说此番话。
温琳没想到日日相伴之人,竟是如此两面作派,她拾起地上长剑,直指叶志勤,厉声喝道:
“叶志勤,跪下!”
公主是叶志勤唯一软肋,他无惧世间一切,唯独只把公主放心尖上。若在平日,叶志勤必定应声跪下,但此刻大殿之外皆为其同党。作为叛党之首,叶志勤若此时跪下,必将威严扫地。
“公主”
叶志勤柔声说道:
“如今,朕已是天下霸主,公主便是当朝皇后。公主心中有话,朕亦知晓。不若,吾等回宫之后,朕再与公主细细说道,可好?”
温琳望着眼前之人,面庞温润如玉,却是沾染了杀戮血痕。他怎么能提着父皇头颅,还在自己面前伪装出一副恭顺之态?!
“畜牲,本宫今日是杀不了你了。你不如将本宫一并杀了去!”
叶志勤将明玦皇帝头颅交给叛军统领:
“尔等先行退下,将殿门关上。”
“主上,此举怕是不妥。”
“无碍,朕与公主有话详谈,尔等在殿外稍候,不得窃闻。”
殿门逐渐合上。
温琳举剑刺向叶志勤后背偷袭。不料,叶志勤内力深厚且久经沙场,身后一有动静,便不自觉做出反击。
“砰”
一声巨响,温琳被叶志勤内力震飞。
娇弱之躯如风中残叶,翩翩落于地面。
“公主!”
叶志勤飞奔而至,抱起温琳,慌乱唤道:
“公主、公主,臣并非有意。公主莫怕,臣这就传唤太医。”
“等等……”
温琳拉住叶志勤,胸口传来的阵阵剧痛,引得她娇躯不住颤抖。她像往日一般,将手伸到叶志勤后背,环抱住叶志勤的腰:
“志勤,本宫有话对你说。你靠近一点儿,本宫想在你耳边说。”
小夫妻平日里便经常耳语。叶志勤如同往日一般,将耳朵凑近。
温琳嘴角浮上一丝狞笑:
“志勤,本宫今日怕是活不成了。本宫要死……你也,休想活!”
说话间,温琳已将随身匕首刺入叶志勤后背命门处。
叶志勤一声惨叫,便松开了温琳。
温琳趁势起身捡起地上长剑,狠狠刺入叶志勤胸膛。
叶志勤一声闷哼,便没了气息。
洛阳深冬,飞雪连天。冷然吸走了大殿所有余温。
刺骨的寒凉,染白了天地,却染不白殿内的血色。
温琳双目失神,独自跪坐于地面。绛紫金丝长裙染上人血,便仿佛失去所有灵气,成片地粘黏在一起。
殿外满是叛军,自己一介女儿身,即便是公主身份,恐怕也难逃惨死。
寒凉利刃划过皓腕。一阵钻心疼痛扼杀了灵魂。那些过往的美好与罪恶,全都化作鲜红色的温热液体,由腕间伤口汩汩流出……
是不是人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
一了百了?
*
温琳猛地从床上坐起,方才种种,历历在目。尚未散去的情绪压迫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