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马
仇喀和大周历代是敌对的关系,现在或许臣服,但只要没被打散,仇喀总会蛰伏起来,目不错珠地盯着大周,一旦有机会就狠冲上来撕咬下一块肉。
这样一个劲敌,送来一匹百十余人都无法驯服的悍烈宝马不会有什么善意。
能不能驯服,谁来驯服,都关系着国朝的颜面。
仇喀事前显然未曾说明此事,现在甫一开口,在场众人都有所惊异。
不管仇喀的话术如何,大周都不能露怯,很快有人请愿,并提议先看看这匹悍烈宝马的成色。
景帝扫视了一圈,微微点头。
底下很快有人将宝马带来,它奔驰入场带起一层沙土,个头较寻常战马高大不少,浑身洁白,没有一丝杂色,胸|部|圆隆肌肉丰满,背部短直,腰广而平,再往下看,肢势端正,铁蹄坚硬,当真是一匹好马。
它高扬着头在场地上走了两圈,忽然一声长嘶,有如惊雷乍起,引得不远处其余战马一阵骚动。
几位武将眼里都射出精光,知道这是不可多得的宝贝,但是看其姿态,又知绝不好驯服。
刚赛过马,自然由现成的第一先来试。
那位指挥使姓岳名纲,他撩起衣摆别在腰后,抖了抖臂膀向白马走去。
这马性格暴烈,察觉到他靠近便开始以蹄刨地,口中嘶鸣,岳纲绕至它侧方,提气跃步而上,抓住了它的鬃毛,但是白马骤然立起前蹄,甩着头将他摆脱。
岳纲摔倒在地,迅速侧滚避开马蹄,而后翻身而起,抓住鬃毛从一侧上马,堪堪坐稳,就见白马腾跃而起,长嘶一声,干净利落地将他甩下。
岳纲落地翻滚几圈,白马恰绕到他身前,抬起铁蹄就要砸下,千钧一发之时,他爆发出力量,肩颈用力,背部腾空,双腿蹬在白马前胸,借势扭身向一侧扑去。
白马一击未中,恼怒地又冲来,一旁禁卫立刻纵马上前驱逐,迅速将岳纲带下场。
岳纲武艺已是中上,但刚才几乎未占得一丝便宜,他受伤被抬走,刚才赛马第二名是兵部尚书的次子,论经验能力都逊色于他,兵部尚书自是不愿儿子冒险。
景帝心里明白,目光绕场一周,定在李骁身上。
“大郎,可要一试?”
当着众人的面摆起了舅舅的谱。
阮善看向李骁,只见他神色坦然地应下这声“大郎”,开口却是拒绝:“外甥中毒回来后身体大受影响,如今还未解毒,连赛马都跑在最后,恐怕无力一试。”
一旁太子眼神恼恨,李骁前几圈领先,最后分明是放水了,现在却来充做借口,岳纲赛马这第一拿的不实,又在驯马上失利,不如不出这个头,不光无所收获,甚至还伤到了。
“表弟向来骁勇,刚才比赛不过略有失误,我观你气色尚佳,你那坐骑不正是亲自驯服,此时何妨一试。”太子想让他上场,成功便罢,失败了最好把他摔坏!
李骁适时咳了几声:“表兄忘了,上场前你还赠我一杯清茶,难道不是知我体虚特意照拂。”
他咳得真切,倒显得太子咄咄逼人。
太子被他一噎更加恼怒,在内心咆哮。
我给你茶你喝了吗?你喝了吗?你没喝!
你泼地上了!
李骁不出力,景帝心里不喜,倒是因为怕李骁大庭广众发疯,再撂挑子撕破脸说出什么混账话来,没再逼迫,将话题转移到了别处。
又接连上场了两位小将,仍未将白马驯服,谢昭在上边恨铁不成钢,都想自己冲下去试试,阮善拉着她怕她冲动。
她眉目间也有些担忧,看向李骁那里,见他正和燕临说着什么,不太显眼,但是阮善看到他唇形在动。
需要下一个人上场的时候,燕临起身。
阮善忽然记起,燕临的叔父正是李骁的老师。
第二人上场时已经用过鞭子,燕临却没拿,只握了佩剑。
纪王奇道:“何故要拿佩剑?”
燕临温声回答,在场众人听得却寒意十足,他说:“既献于大周,若不能为朝廷所用,自当一击杀之。”
“好!”景帝喜于他的魄力,当即承诺,“若你驯服此马,便让你收为坐骑,再赐百金。”
燕临下场,看那匹白马依旧精神抖擞,愈战愈勇,在场内跑动跳跃不见疲态。
寻常驯马首先应令其疲乏,而后让其熟悉马具,再与驯马官稍作接近,熟悉彼此气息,仇喀这匹显然故意养其凶性,又精心饲养长其气力,自然是不好驯服的。
仇喀故意为之是想堕大周威风,不过大周又岂会没有雄才。
燕临年纪轻轻已经官至四品武威将军,是实打实的战功堆起来的,身手自然不凡。
他没有多余的动作,寻机上马,而后双腿夹紧马腹,单手拽住马鬃,其余人双手环抱尚且不敌,燕临只单手便控住,稳稳坐于马背,白马前蹄腾空,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