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卷发

03 红色卷发

“他就是你昨晚见过的可疑人员吗？”

这已经是周心澄一上午听到的第四次类似的问题了。

只是不同于前三次的否定，周心澄看向问她话的刘书言，肯定地回答道：“是的。”

刘书言点点头，将监控画面出示给她看：“是这个人吗？当时，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画面上正是周心澄推着载有乐乐的婴儿车，和一个黑衣人擦肩而过的影像。

周心澄说了谎，她说自己只关心孩子，没注意到别人。

事实上，一个走夜路的女人，如果不关心周围的情况才是少见。

而一向擅长记忆的周心澄，在看到那个裹得只露出眼睛的男人那一刻，就已经记住他了。

蒋天骐也说了谎，他说自己是在监控里，看到了推婴儿车的女人。

事实上，除了监控，还有知晓当时情况的方法。

那就是身在现场。

……

当人的视线中突然出现另一个人，你第一时间看的位置，一定在潜意识里反应了所思所想。

周心澄突然地开门，她第一时间确认的是对方的眼睛。

而她自然而然也捕捉到了对方每一次视线变化。

他看了她的脸，往下看了门链，她的腿，顺势看了她的胸，最后往门后看了一眼才控制好表情。

虽然被这样的目光隔空骚扰了，周心澄觉得很不适，但仍然维持着之前好奇又有些害怕的表情。

听到有案件发生，好奇的反应很正常。看到严肃的警察，觉得有些害怕也很正常。

蒋天骐显然也这样想，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眼睛里突然流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神情。

看着这一切变化的周心澄在心里冷笑一声，她觉得自己高估了对方。

这也许是一个并不知道靠眼睛去辨别特征的人。

她似乎为了自己的安全小心得过头了，亏她为了掩饰，还贴了眼膜。

不过，从他的视线看，他在打量自己整个人的时候似乎仍处于怀疑，但是看到门后确定下来。

为什么？

“昨晚我和他相遇时间很短，在戴了口罩和头上裹着围巾的情况下，他不一定看清了脸，但是我有一个特征很明显，就是推着婴儿车。其次，为什么他知道我住在这层楼？”

假警察是看不了监控的，小区安保好，这也是周心澄入住的原因。

“但是谁说只有看监控才知道……”

周心澄代入了一下，如果，她是现场另一人……

这一晚太冷了，平时爱在小区空地扎堆聊天，运动锻炼的人都见不着。

蒋天骐走的这一路，竟然没遇到什么人。

除了刚才那个女人。

推着婴儿车的女人并不是他的目标，他也没放在眼里。

但是他却不可遏制地想：她是不是看到我了？她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她会不会发现什么？

越想越乱，有时候，杀人并不会带来更大的胆子，在多疑和心虚的冲击下，他丧失了再次连续犯罪那口气。

对了，他还能做一件事，他只要确认，确认，那个女人不会给他带来麻烦……

当他隐于黑暗里，他觉得自己像是开了上帝视角，一切光亮都是他的指引。

那个女人进了单元楼时，他几乎忍不住上前的冲动，但他在楼下看到，感应灯在14楼亮起。

不是13楼，他想。

过了一会儿，1301那个女人的楼上，亮起了柔光灯。

蒋天骐呼出了一口气。

他一直等到那间屋子关灯。

无事发生。

他又等到早起的人们醒来，才随着人群出了小区。

……

“当时我只记住了他的眼部特征还有穿着，除此之外我没有发现。昨晚我到家是接近八点半，之后给乐乐弄了吃的，乐乐吃完快九点了，这期间我没有听到楼下传来什么声响。

然后我就带着乐乐下了楼，饭后她喜欢兜风，这是每天的规律。昨天很冷，加上乐乐不在外面乱拉，所以我只是把它放在婴儿车里。

遛狗的时间大约是二十分钟，见乐乐困了，我给她把罩子盖好就往回走了，然后就遇到了那个男人。我觉得他看了一眼我和婴儿车，但因为没察觉到他有什么异常，我只是照常回了家。”

周心澄这样回答刘书言的问题。

安贞明之前在她和蒋天骐虚与委蛇间就通过耳机听了个大概，这下将她没说的信息做好了笔录。

刘书言拿起了证物袋，她轻声问：“你还发现了这个？”实在也是好奇，她又补充了一句：“怎么找到的？”

那是一根红色的卷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