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女
“哇!真的么,竟有那样的气度!”
郑桃颜听漱羽这么说,顿时一脸向往,“下次咱们还来捱日观上香吧!这观里供的神仙娘娘看着就面善,道长也是那么仙风道骨,一定是有求必应的!”
今日的缘分,定是神仙娘娘赐的,来日或许遇上困难,还要再来找她老人家帮忙呢。
漱羽冷笑了声,想起栾白石的告诫,若是他知道真有人把他门派的祖师当作月老,还不知要说出什么样刻薄的话来。
与郑桃颜在休祥坊分别后,漱羽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径直去了太常寺。
她此前还从未到过姜怀谷办公的地方,府衙的官差见是长官家的千金,连忙将她请了进去。
不逢节庆祭祀,太常寺便是个悠闲的衙门,姜羽和陪同的官差客气交代了一声,便带着银耳去找姜怀谷。
姜怀谷见她突然到来,面露讶色,当着同僚的面依旧是慈父语气:“怎么今日突然到这里来找为父?”
“父亲前些日子受了惊吓,精神一直不好,还要强撑着忙公务。今日女儿从山里烧香回来,经过这里,便想着来接父亲一起回家。”
姜怀谷笑了笑:“好,好,你且坐着,为父把这封奏疏看过便与你一同归家。”
看见等候在旁的主簿,暂时搁下了笔:“何主簿,你明日不是告假?这里没什么事了,早些回去吧。”
何主簿笑着看了眼一旁的漱羽,难得见到主官的爱女,果然貌美动人,又难得温婉娴淑,点了点头:“多谢大人,那么大人辛苦,下官先行一步。”便不再打扰父女二人温情相处,告辞离去了。
漱羽看着何主簿离去的背影,从木椅上站起身来。
“我记得,太常寺司掌僧道名籍,不知玉京周边的道观信息是否也在你这里有所登记?”
姜怀谷点了点头:“均有在册。”
“那父亲,可否帮女儿查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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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说这栾白石,还真是个’净往身’?”
星摇啧啧称奇。所谓“净往身”,便是没有入过轮回,初登三界的“净种”,这样的情形已经很久不曾见过了。
他今日在捱日观撞了栾白石,借机搭上了他的手,却什么都没读得出来,栾白石的前世就如他身上的那件法袍,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太常寺的道士名录上,栾白石的名字下也只是寥寥数字:拂霄山捱日观道长,贞端二年入道籍,孤儿,年龄籍贯不详。
银耳也在疑惑:“是说这人,连当人也是第一次?”如今还有这样纯粹的生灵么?可看他的剑术道行,明明不像是没有渊源的。
一个身世成谜、过往清白,从来以斩妖除魔为己任的剑修,上天偏偏让他去历情劫,这要从何入手?星摇突然觉得这差事不是为了考验他栾白石,而是为了考验他们的。
他皱眉看着漱羽:“老大,这个栾白石明明处处透着不简单,光是他手中那把剑,就绝非凡物。”
漱羽将那叶片状的昭生符放入怀中,展开手臂,再转身时已换了身装束。
“老大,这么晚还要出门么?”
“既然是剑修,那便去问问他的师门。”
暖阁门豁然洞开,月光洒在门前地面上,一道金色碎光顺着月影消失在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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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山寂静,列宿高悬。
捱日观香烟不断地忙了一整天,到闭观时众弟子早已疲累不堪,早早洗漱歇下,这爿地处偏僻的山中道观总算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此时正殿对开的几扇门大敞,如银月光照着殿中一人,那人面对神像站着,长长的影子投在了神像足底的莲花座上。
面前香炉中燃着三支短香,中间那支略高,成山峰的态势。懂香谱的便知,这是个神降的香式。
“找你说会话,青枝。”
漱羽将香插好,抬起头,神像在她的注视中眉目逐渐生动,方才还面容端肃的神女,此刻竟对着她笑了起来,朱唇微启,发出了天籁般的声音。
“你说会找机会来找我,便是这么找的么?”
漱羽无奈:“知道神君你繁忙,我这也是没办法。”
玄女青枝左右四顾一番,打量着面前的环境:“……这是哪儿?”
“拂霄山捱日观。在玉京西郊。”
“唔……没想到凡界皇城根下,还有供奉我的庙宇,看样子人间也不算太平啊~”
漱羽抱着臂,嗤笑道:“你看看你的弟子落魄到什么地步,你这像都褪色得厉害!玄女的神威比起司命真君可真是差得远……”
青枝浑不在意:“褪色便褪色吧,我又不像洹舟,好这些没用的排场——你在那边如何,一切顺利么?”
“不算顺利。这最后一人实在有些棘手。”漱羽啧了啧嘴。
青枝闻言,眉头扬了起来:“居然还有能难倒息翮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