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林海棠醒来时，发现曹默已经不在身边，她赶紧下床，刚推开房门，便看到曹默从外面走进屋来。

她迎出去，“ 你这么早出门？”

张婶从里屋出来，听到海棠在问话，插进话来，“ 曹先生一大早就起来，他说想到村里走走。”

见海棠将信将疑，曹默在一旁附和，“ 村子的风景很好，空气又清新，所以想出去走走。”

海棠默不作声，曹默神色中有一丝疲惫，看起来像是没睡好觉。

吃过早餐，林海棠和张叔张婶道别，便出发去滨城。

路上，曹默连打几个哈欠，果然验证了海棠的猜想。

她忍不住问，“ 你昨晚没睡好？”

曹默无语，这个女人是明知故问，还是真的不了解男人，他又不是柳下惠，可以做到坐怀不乱，搂着她睡一晚，他几乎要憋出内伤来。

“ 确实没睡好，你睡觉太不老实，磨牙、打呼噜，还讲梦话。”

“ 这…是么…”

读大学的时候，她经常和张晓玥挤一张床，晓玥一直说她睡觉很老实，从来没说她磨牙什么的，难道是因为跟他睡一张床，她太紧张了？

林海棠虽有疑惑，却也不好意思再多问些什么。

来到滨城已是午饭时间。

从进入滨城的那刻起，林海棠的心绪就莫名地起伏不定，这大概便是近乡情怯吧，那些铭刻在心的熟悉，不是想隐藏就可以隐藏的。

曹默把她带到两人第一次吃饭的那家餐厅。

走进餐厅，林海棠即可被满眼的的熟悉包裹住，十年了，这家餐厅仍保留当年的样子，竟没有一丝变化。

她暗自惊讶却不敢开口询问。

倒是曹默一眼看出了她的疑惑，“ 林小姐好像对这家餐厅很感兴趣。”

曹默的洞察力如此之强，林海棠更是吓得胆战心惊。

她只能设法掩饰，“ 我 ..我只是觉得这家餐厅看起来有些老旧。”

曹默随意笑笑，也不再深究。

徐安心离开后，他买下了这家餐厅，那时他总幻想着，也许有一天安心还会回来，他们还会来这家餐厅吃饭，他不许任何人对餐厅做改动，餐厅便一直保留着原来的样子。

置身在熟悉的环境，林海棠的心中，某一处被碰了一下，很酸很痛。

她不敢多问一句，怕心会发软，怕那些挤压多年的思绪，一触就会感情泛滥，一碰就会泪光涟涟。

她翻开菜牌，连菜名都没变过，随便点了两个菜，把菜牌递给曹默，曹默也点了两个菜。

吃完午饭，两人走出餐厅，过红绿灯时，曹默拉起林海棠的手，一如当年他拉起徐安心的手。

十指紧扣，他牵着海棠的手走过马路，心中虽然没有了当年的悸动和欣喜，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份熟悉的感觉犹在。

两人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走着。

十年时间，滨城已发生很大的变化，听着淳淳的乡音，林海棠倍感亲切，若不是曹默，她恐怕这辈子都没有勇气再踏上这个城市。

“ 你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 没…有，我对滨城不…熟，我跟着你走就好。”

林海棠尽力表现得自然，可是一说谎嘴巴还是磕磕绊绊。

海棠这么说，曹默也不再坚持，他牵着海棠的手，把当年他和徐安心逛过的地方又逛一遍，唯独没有勇气再去河边。

全程都是曹默在说话，林海棠小心翼翼，时不时嗯啊两句，深怕一不留神，又引来曹默的猜疑。

两人离开滨城已接近傍晚。

车子刚驶上高速，曹默的电话嘟嘟响了起来，看到是白莹的来电，他犹豫数秒，最后还是接通。

白莹说明天下午去试订婚礼服，他应一声“好”，电话被潦草挂断。

车厢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林海棠松开曹默的手，曹默也没有再纠缠她，各怀心事，她把目光转向了窗外。

她清楚曹默不会和白莹订婚，明明一切都按照着她的计划发展，可她似乎又开心不起来。

白莹虽跋扈，却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害她的事，想到自己要对白莹下手，她竟做不到心安理得。

第二天，林海棠刚起床便收到白宇明的信息，他准备去机场，三个小时后到达S市。

白宇明对她的感情越来越明显，这确实不是一件好事，也许用不了多久，白宇明就会明白。

她和他之间横亘着一场生死，看起来触手可及，其实隔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林海棠回到公司，将手上一些紧急工作快速处理完毕，白总裁的助理已在楼下等着送她去机场。

车子刚开出停车场，急促的铃声响了起来，她接通电话，传来曹默的声音，曹默以为她自己开车去机场，让她小心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