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距离朝天关二十里,驻扎着一支拥有三十万士兵的军队。
连绵不断的细雨如烟如丝,天空起了一层白茫茫的雾。
“凌国的天气果然说变就变,昨天还大太阳呢,今天又是下雨又是起雾。”
军营,一大早起来巡逻的士兵吐槽道。
“真期望能快点回家,”同他一起的士兵说道,“凌国真能垂死挣扎,都被我们连拿十五座城池了,还不肯投降。”
“可不是嘛,据说凌国皇帝新派了个什么定北大将军,说是定北侯的儿子。”
士兵嗤笑,“若是来的是定北侯本人,我肯定害怕,可惜他死了十几年了,他的儿子?连战场都没上过的奶娃娃,说不定正在朝天关内躲着哭鼻子呢。”
两人相视大笑,眼里都是对那劳什子大将军的不屑。
离营两百里,山林掩隐处。
被说在哭鼻子的定北大将军时卿趁着夜色带了两千人马绕过五十万大军,早早埋伏在北渊运送粮草的必经之地。
北渊大军驻扎的地方在十天前还是凌国的所有地,她作为凌国主帅,对这处的了解甚至还不如渊国人。
好在有本地将领引领。
在估算出北渊粮草快耗尽时,时卿便让自己的人打探附近能运送粮草的小道。
“主帅,天快亮了。”
身后的独眼壮年轻声提醒。
是府里的夏伯。
夏伯年轻时跟随时卿的父亲定北侯上阵杀敌,不幸被箭射伤了一只眼,自此成了独眼,彼时凌国强盛,定北候就先让他在将军府歇着,可以说是从小看着时卿长大的。
这次皇帝老儿下旨让时卿带兵迎敌,夏伯气得当场提着大刀冲进皇宫质问皇帝老儿,凭什么觉得一个才十六岁的孩子能应对得了北渊的狼虎之师。
然而凌国皇帝一手环着贵妃,一手抱着美人,醉醺醺道:“就凭他是定北侯的孩子。”
定北侯时漠神勇无双,十三岁入兵营,十六岁就已经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显功,杀的邻国被迫蜷缩不敢上前,因此破格被封为主帅多年,直至二十五岁病故身亡。
时至今日,他仍是各国提起便心生胆颤的杀神将星。
皇帝老儿理所当然地觉得,十六岁的时卿应当继承父亲的才能。
可沉迷酒色的皇帝全然忘记,三年前他毅然决然拒绝定北侯府让世子入兵营锻炼的请求,并假惺惺地派人附言:“凌国兵强马壮,哪有让未及冠的孩子去兵营的道理”。
是啊,未及冠的孩子不让进兵营,才十六的定北侯儿子直接被封为主帅,统领三军。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夏伯怒极,恨不得当场杀了皇帝。
时卿制止了他。
倒不是时卿觉得自己有这个能力带兵打仗,她纯属认为老皇帝已经听不进其他人的话了,他满脑子淫.欲,正要当着一众朝臣的面与两位妃子白日宣淫。
凌国要亡的念头无数次浮现在时卿脑海。
时卿只读过几本兵书,对于带兵打仗的概念和她那个时代的赵括无异。
最令时卿痛苦的是,她居然真和赵括有不少相似。
同样有个名将父亲,同样有个不支持孩子领兵的母亲,他们还碰巧没有上战场的经验。
穿越十六载,时卿现在才怀疑自己穿越到平行时空的赵括身上去了。
好在穿越前的时卿熟读历史大小战役,被派来朝天关的那天当晚,她彻夜与驻扎在此地的众将领商谈,试图找出破局之法。
然而却得出一个很不幸的结论。
不到十日,北渊大军必踏破朝天关,直驱凌国国都。
时卿:“……”
时卿没有放弃,虽说凌国该亡,但凌国的子民何其无辜,她受父亲荫蔽被百姓爱戴,临行前无数凌国百姓夹道送别,好似将全部希望都压于她身上,殷切目光层层叠叠。
比起城墙上兵肥马壮身着华服的高官悍将,眼前这些破旧衣衫佝偻着腰的百姓才是凌国将士该保护的对象。
时卿默然,只得尽全力。
历史上的赵括备受追捧以至于眼高过顶,不将敌军放在眼里,接手军队的第一时刻便是发起进攻,最终落入敌军圈套,被困长平长达数十日,赵括多次率军突围无果,被敌人射杀,将领一死,十万军队群龙无首,只得投降。
时卿在读这段历史时震惊不已,她之前只知道赵括有个纸上谈兵的典故,却没想到这人竟自傲至此,前脚走马上任后脚就改更改廉颇的作战策略,改守为攻。
不仅如此,敌军表露出一点颓势他敢就奋力直追,结果害得十万将士陪他一起殒命。
难怪能名留“青史”。
不过她的先人确实给了她灵感。
赵括死后十万将士之所以那么干脆地投降,除了主将身死,还有一点至关重要: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