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ease Dont Cry
于她预想中的位置,她抬起左手,“破道之六十三雷吼炮!”
雷属性的冲击波袭向了聚集的虚群,汹涌而出的灵压如波涛一般掀起阵阵乱流,使目标无法自控地倒飞出去,即使其中有掌握飞行能力的虚也不能在瞬间扭转局面。而在它们必然会经过的路径旁边的,是蓄势待发的乱菊和荻堂。
没有关注接下来的战况,因为结局早已注定。
六十番号以上的鬼道,本来并不在一年生的学习范围之内。感谢宇都宫老师,对于祈请求课外指导的任性要求,他也认真地给予了回应。
(还是有一点点勉强。)
待体内紊乱的灵压稍微平复后,祈跃下地面,向某个偏僻的后巷走去,在那里等待着她的是——
“原田前辈,美绪。”她涩声道。
倚墙而坐的原田满身血污、遍体鳞伤,从他的身上,祈不能感受到丝毫灵压的存在。然而,美绪还是一直用她颤抖的双手按在原田胸前那已不会再流血的伤口上,口中不断重复道:“求求你不要死……不要这样……”
“……”祈跪坐在地上,握住了美绪的双肩,迫使她把视线从原田的遗体上移开,“美绪,看着我。其他人呢?忍成呢?”
肩膀上的手传递着活人才有的温暖,耳边传来的是同学熟悉的声线,话语中提及的是她最重要的人的名字,仿佛从迷蒙的黑夜中惊醒,美绪抬眼看向祈,泪痕未干的脸颊上再次滑落了泪珠,支离破碎的言辞中悲痛满溢而出,“死了,在一开始……为了保护这样的我……”
虽然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美绪证实一个同学的死讯时,祈还是忍不住眼神一黯。她的心中不是不悲伤,然而比起悲伤,更多的却是一股荒诞般的不真实感。
变幻无常才是人生常态。
身为未来的死神,与死亡相伴的使者,明明应该比谁都要更懂得这个道理,但是,为什么呢,人总会觉得自己的家人朋友是特别的,他们应该与天灾人祸完全无关,会永远安稳美好地生活在我们身边。直到命运降临的那一刻,才惊觉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傲慢。
忍成和美绪向来形影不离,如果不是人力无法抗拒的理由,两人断然不会分开。今天早上就是这样,抽签结束后发现自己并没有和美绪分在同一组的忍成,不是马上想方设法地换了签吗?而那个答应和他交换抽签纸的人,是乱菊……
如果忍成和乱菊没有换组,那么现在被美绪宣告死讯的人会变成乱菊吗?尽管过去发生的事实已经不会被改变,是多想无益的事,祈还是无法自抑地展开了可怕的想象。
美绪的眼泪如泉水般涌出,看着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的她,祈在心中凝聚起了丝丝勇气,抬手轻轻拭去了美绪脸上的泪水。
“不要哭,美绪,请你不要哭,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然后站起来,我们还有机会去拯救那些活着的人。”
这段话没有任何生僻词语,祈却说得一字一顿,仿佛话有千钧之重。因为这不仅仅是对美绪一个人说的话,因为这不仅仅是一句安慰。
右手被人以不会触及伤口的方式、不会引起疼痛的力度握住,祈微微转头,看见了荻堂。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起来有点落寞,尽管如此,还是努力扬起了温柔的微笑,“歌代,让我帮你治疗吧?其实我还挺擅长回道的。”
在这短暂的休憩期间,美绪整理着思绪、开始断断续续地叙述起事情的发生和经过,荻堂专心替受伤最重的祈治疗着伤口,而乱菊则是严肃地凝视着死去的原田前辈,一反常态地一言不发。片刻后,她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用指尖触摸垂落在原田脖颈前的小巧的圆形装置,开口询问道:“这样东西,三位前辈都有系着,是吗?”
“没错,外型相同,应该是统一发放的装备。”祈率先给予了肯定的回答,既然跨界来到现世,随身携带有定位、通讯功能的装备也是应有之义。按照美绪的说法,下午的实习开始后不久他们的面前就出现了大量的虚,一般来说,领队应该马上将此事向瀞灵廷汇报,但是也不排除因突然袭击、疲于奔命而无暇联系的可能。想到这点,她补充道:“或许原田前辈还没有联络过瀞灵廷,乱菊,你试试看能不能……”
在祈的建议说完之前,乱菊已经用她的行动代替了回答,一片寂静中,联络器传出的“沙沙”声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没有接通。
“或许是在与虚的战斗中受损了?”美绪回忆着之前的战斗场景,嗓音有些沙哑,“原田前辈为了掩护我们撤退,一直在奋战,联络器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被弄坏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了。”祈把视线从乱菊掌心中外壳看似完好无缺的联络器上收回,低声说了这句意义不明的话。
她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非常荒唐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