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叫月言

6.

初贵妃依偎在安帝怀中，有些故作的小鸟依人。眼下，她可是安帝身边的红人，一路跨级封妃，又亲赐封号‘初’可见圣上对她宠爱有加。

乔月言右手搭于左手上，与胸前一拳远的距离，这是安国女子行礼的方式。说来惭愧，她礼数做的周全，可自幼在冷宫长大根本没有人教过她见了娘娘要如何行礼。她身子弱小，常钻洞溜到后宫去悄悄观察公主们是怎样请安问好、言谈举止得体的。

安帝轻蔑的瞥了一眼，帝王散发的强大气场令月言心底一颤。

气氛出奇的安静，安静到连窗棂上麻雀扇动翅膀的声响，都听得一清二楚。

安帝冷冷道：“抬起头来，你叫什么名字？”

月言抬眸正视她的父皇，男人龙颜凤目，苍白似雪的发丝，一身金龙袍，尽显皇家威严。

乔月言开口道：“回陛下，奴叫月言。”

安帝忽的点点头，只见眼下侍女身着浅蓝色纱衣，肩上披着白色轻纱，微风吹过，给人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一双青丝散散披在双肩上，略显柔美，未施一丝粉黛。

“你……”安帝头脑一热，眼前的侍女眉眼与他冷宫已故的废后有八分相似。废后柔中带刚，性格也刚正不阿。这个叫做月言的侍女面色柔和，小家碧玉。

宫中无论是侍奉哪位主子的侍女，她们妆发、衣着统一。乔月言这一身的打扮倒显得是个官家贵女的装扮。

初贵妃手拍桌案，质疑道：“大胆刺客！你分明不是宫中侍女，究竟是何居心？”

“奴冤枉！奴……”

乔月言双腿一软，重新跪在地上，眼眸垂下，将头埋的更深了。

“……”

李同光这才分初贵妃一丝带有凶狠的眼神，他怎会不知初贵妃何意？她一眼就认出乔月就是前天的侍女，这样质问就是要她死。

他霍然起身，向安帝作揖道：陛下，她是臣身边的侍女。家中姐妹病重，臣令她回去照看一二，今日才回宫。”

初贵妃手捏的更紧了，既然弄不死，日后随便找个名头处死即可，一个贱婢而已。

初贵妃话锋一转，道：“陛下，臣妾怕她是刺客这才…”

她惺惺作态，在安帝面前故意表现出自己有多娇小，多需要保护一样，可她父皇偏偏就好这口。

安帝大手一挥，道：“既不是，那便起来吧。”

乔月言缓缓起身，再次行礼道：“多谢陛下、贵妃娘娘。”

她垂下眼皮，退出了这场庆功宴。身后，乐声奏起。

李同光一杯接一杯的饮酒，桌案上摆放的荤菜一口未动。初贵妃暗暗神色，又抬眸瞥了一眼，李同光折回视线，连个侧脸也不分给她看，转身去和文官对弈。

初贵妃也转过了身子，道：“陛下，臣妾身体不适，先回去了。”

安帝应了一声，差侍卫掌灯护送她回宫。初贵妃起身，发髻所佩戴的流苏珠钗也轻轻晃动了，她搭上侍女的手迈下台阶。

众人起身，齐声道：“臣恭送贵妃娘娘。”

初贵妃傲世的扫视了一圈，在后宫之中她一人说了算。最终停留在颔首垂眸的李同光身上，翻了白眼匆匆离开了。

惊雷炸开，窗棂上两只麻雀落在屋檐下避雨。一只较小的麻雀依偎在另一只麻雀身边，李同光想到了他和乔月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