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囚狱
最近精神总是恍恍惚惚,梦里我还是一个囚狱里的人,幻想着灰白色的□□,解毒的人,逃跑的人,绝望的人。心脏在梦境中骤停,醒着的人又将我唤醒。好吧,我认输了,我自以为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却终究要被现实打败的。想象着我在一个灰色的高楼里,站在走廊上向下望去,都是黑蒙蒙的移动着的人头。广玉兰的树枝够到了走廊上,踮踮脚,把手伸长些就能摘到它硕大洁白的花。
这树好像长得并不高,却能比肩此楼。站在这楼上看,奈何楼下之人皆如蝼蚁,看不清相貌模样,于是我感悟出了众生平等的道理,不过这平等,是平等的低贱,这众生,也排除了自己。我要摘下那朵广玉兰来,蝼蚁却顺着这棵树爬上来,钻进花里,再出来时就长了一双翅膀,飞入楼中,我心惊肉跳,恐惧他们会伤了自己,跑进灰色的房间里,窗、墙、顶。底都是灰色的,原始的灰色。我紧张不已,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如此怪异。突然间我浑身抽搐,口吐白沫,我怕我是被会飞的蝼蚁害住了,我的眼皮随阵痛的肌肉时而紧闭、时而睁起,恍惚间看到两个女子从灰色的门里进来,一个亮红色,一个深蓝色,脸都同那蝼蚁一般模糊不清。她跪在我身旁,用一根银针扎进我的眉心。我的神经刺痛,睁开眼睛,发现她身着一件红色肚兜,肚兜上纹着奇异的黄色线条,像图腾。我看清了她的脸,她的头贴在我的胸口,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感觉的,她是像一块软糖还是一块果冻?我觉得我可能变成了一块石头。
我的眼睛又疼得睁不开眼,我看不到深蓝色,只看得到亮红色。
“两块是爱情,三块是死亡。”我隐隐约约听到深蓝色的话语。
我的脑海里又如染料入水,轰然扩散,满是深蓝色的烟尘,又像是浓雾,遮掩住她的轮廓。
“有的人的爱恰是两块有余,三块不足,所以痛不欲生。”亮红色的人坐起来,说。
“我没有爱,我是一块石头,我不会有爱。”我挣扎着说道。
“那你可能是一块□□的石头吧。”
我愕然。
这个囚狱里,她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不同于常人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殷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