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己为道求不愧
年的人,我本来真的超心动都要答应了!
然后在看到随行人员名单的时候我脸一黑。
撇去那些我不记得名字的大臣,我看了足足三遍,也没看到我大哥的名字。
这就算了。
……但是为什么会有嬴胡亥啊!
我忍了又忍,才轻轻地把竹简放下,换作我往常的脾气,我早就摔了它了。
可是不行。我以前摔过一次竹简,我哥就让我把那卷竹简抄了足足十遍,不得不说这挺有效的。
“小十可是何处不满?”我爹还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问我。
欸要是在我哥跟头,我一定就气冲冲地指着胡亥的名字“有我没他有他没我!”的终极二选一了。
我抬起头,说的那叫一个义正言辞:“儿臣深以为‘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由此看来,儿臣还需好生学习的好。”
我爹带胡亥去,那我不去了还不行吗。
正好,我还可以去找我哥玩。
哼!
我爹拿过了竹简,低头一看就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哦,可是胡亥之故?”
明知故问!
我扭过头,忍住了朝他翻个白眼的冲动。
“既如是,何故小十自己不去?”
这句话让我当场都震惊了。
我看着我爹,都怀疑他是不是被人穿了。
我爹的意思是……让我想办法排挤胡亥?
“朕知小十同扶苏一般心慈手软。”我感觉我爹这话说的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但怎地憋屈至此?便是扶苏,也不见得会为此退缩。”
……我觉得这已经不是恨铁不成钢了,这是嫌弃了吧嫌弃了吧。
我爹的意思是说,我不会抓住机会,既然讨厌胡亥,反而更应该去才是。
“小十便不怕,南巡几月下来,朕更宠胡亥?”
“……君父可是在教小十怎么争宠么?”我收起自己眼底震惊,敛了敛神色,正色道,“只是这般……却是不美了。”
我其实挺高兴的,为我爹能对我说到这一步。
只是我觉得,这样不好。
我无论是撒娇让我爹从名单上划掉胡亥的名字,还是委曲求全和胡亥一道去再想办法在我爹面前“争宠”——想到这个词我就觉得难过了——都让我多少有些不爽。
确实,人生于世要圆滑一点,世俗一点,把自己包裹起来,去伪装成一个更真善美的样子。
可我倒比起这样的旁人,更有些玉石俱焚的勇气。
许是知道我这辈子是捡来的,许是知道我再不济就是受刑而死,我也确实心大不少。
我便不受宠,也是君父之女,也是我兄长的妹妹,是这大秦的十帝姬嬴阴嫚。
只要秦一日不覆灭,只要胡亥一日不为帝,我就能开心地过上一日。
我这么骄傲,真的是我爹手把手宠出来的。
不是我自视甚高,以我现在学到的本事,又靠着我的身份,也许生活水准会比现在有点下降,但活得开心还是并非难事的。
换言之,我想被我爹喜欢,更多的是因为我喜欢我爹,而不是物质上的原因。
“君父素来知晓,儿臣并无鸿鹄之志。”
混吃等死,当个米虫,算什么志向呢?
“所求之物,许不过一个不愧于心。”
“……这便是小十之道?”
这是我的道么?
我这般扪心自问。
不求仰不愧天,也不求俯不愧地。
一切都随心而动,也不理他人诘问。
世人于我如浮云,唯有己身为准绳。我所认为对的便是对的,我所认为错的便是错的。
我……心神向往。
这许是傲慢的,也一定不是正确的毕竟,一个人总有犯错的时候。可我为什么,一定要去做“正确”的事情呢?
我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罢了。
“是。”我抬起头,看着我爹,回答得很认真。
我觉得眼前世界突然间豁然开朗,也许是我的心理作用,体内流转的“气”也似沸腾起来,为我欢欣鼓舞。
“我以‘己’为道,只求问心无愧。”
“与君父南巡,我虽欲往,却更不欲与胡亥同行。”
我爹摇了摇头,直接赏了我脑门个板栗。
我鼓着脸护着脑门,还没等我控诉他呢,就听我爹说:“行。朕便依你。待胡亥年岁稍长,再带他不迟。”
我一时竟不知到底是怪我爹那句“依你”甩锅给我呢,还是为我爹这次为我妥协而谢恩欢呼呢。
我倒没想过我爹永远不带胡亥就是了,怎么样胡亥也是他儿子,目前也没做什么错事,要是我爹为了我对胡亥很差,那才叫人惊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