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感动还给我啦
上辈子,我和我家人的关系说不上多好。
有多糟糕呢,大概有到有时候我拼命想要抹去身上原生家庭的烙印的地步吧。
我自认为是一个非常有自知之明的人,有些不符合主流价值观的某些性格我就算明知,也不愿意改。
我不像我的舍友们那样,一有事情就会和家人商量,经常打个电话,我最频繁的交流,只停留在每个月一号的金钱往来。
以及,我母亲单方面打来的电话。
哪怕是现在的我,也没办法摆脱这样的情况。
“为何要挣扎呢?”
因为想活下去。
如果公子扶苏被公子胡亥逼死了,我一定会起兵反抗。
不为复仇,却为生存。
可为什么想活着呢?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我答不上来。
也许是还没活够吧。
没什么想要活下去的理由,只是不想随随便便死去而已。
在梦里,我没能活下去。
如果是那样的死法的话,早知道就提前自刎而死好了。
身体在发热。
脑袋晕晕沉沉的,我在清醒和昏睡之间浮沉,我隐隐能听到外界的动静,却动弹不了哪怕一根手指。
我听得到房间里谁的叹息声,也能听得到隐隐约约的争吵声,甚至也能嗅到空气中的中药的苦味,可此时我对这这一切没有丝毫探究的欲望。
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可自拔。
我想到了我母亲。
我是讨厌她的。
她是那个时代常见的女性,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了家庭,并以此为豪,也认为我的生活最好也要像她那样有规律的活下去。
我的父亲也是那个时代常见的男性,有点大男子主义,也有点抽烟喝酒的小嗜好,他说不上多坏,却也是他的存在让我坚定了不结婚的决心。
我讨厌我母亲工作生活不顺心的时候就会朝我抱怨,我讨厌她对于我不打算结婚的念头不当回事,我也讨厌她很多时候不曾过问我的决定,吵架的时候言辞不当还会将她辛苦的理由有一半归结在我的头上。
我甚至现在也记得,大学里每次放假我都开心地回到家,然后每天盼望着开学,能够逃离家里。
我讨厌我母亲,却也记得很多事。
我记得在刚回家那天她会做上我所有喜欢吃的菜,我记得双十一双十二过后她会问我是不是钱不够花了,她也会守着学校的校历,问我什么时候回家。
我从没有这么想过她。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存在谁愿意付出所有,以便让我活得更好的人,我想两世加起来也只有她。
这一世,我已经知道我爹不会。
我哥虽然还没做出过选择,但我知道他也不会。
这没什么不好的,如果说只有把你当做生活的重心、愿为你付出盘中所有的筹码的人,你才愿意相信对方是真的爱你,那可能爱你的人一辈子都没有一个。
这也没什么好责怪他们的,因为我自己为他们也做不到这个地步。
只是,我还是很想她。
在她的怀中,我一定能酣然入睡。
“妈妈……”
当这一声微弱的呼唤响起的时候,嬴政和嬴扶苏不约而同地望了过去。
这已经是嬴阴嫚病中的第三日。
第一日的时候,嬴政原本还在点灯看着奏折,却有一宫女,慌慌张张闯进来禀报,言十殿下身体欠恙,等他连夜赶过去的时候,太医已至。
那个时候,这位帝王尚未意识到这有多严重。
相反,他还有些许欣慰。
以小十的年岁,这个时候才高烧已略稍晚些。
无论是他本人的五岁,还是扶苏的六岁,相较之下八岁确实略迟。
此烧一旦褪去,想来小十全身的经脉也将再开上些许,至此以后便可正式开始求仙问道。
到底先教她哪招剑气为好?为这种问题陷入沉思的帝王在第二日上朝之时,看见长子正了正神色,不管怎样,可不能让小十先学会扶苏的琴才是。
“大抵小十明日便可痊愈,届时扶苏再去探望小十不迟。”嬴政在长子面前难得这般和颜悦色,他甚至还多说了一句解释,“小十怎生也是个姑娘家,病容想来必不愿令他人窥得。”
这是第二日。
第三日的时候,听到太医战战兢兢禀来十殿下仍高烧不退的时候,嬴政此时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样下去,迟早会把人烧成傻子。
嬴政叫来扶苏,两人一起到了病床前。
这三日以来,十公主嬴阴嫚的吃食全靠宫人强行灌入,嬴政望向床上缩成一团的那个小姑娘,几乎都要认不出来此人是谁。
他大秦帝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