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面纱
门外有人叩门,在屋内来回踱步的卓泽兰猛地扭头看向那扇门。
他滚动喉结,干咽了一下,缓慢挪步朝门口走去。
他双手拉开门,看见门外站着的,是低头穿着小医官服饰的陶昭南。
胸口憋闷的一口气才松懈舒出,陶昭南无言抬眸扫了他一眼,迈步跨进门槛走进屋内,背身关上了屋门。
为了做戏做全套,她方才还特意去了一趟太医署。
将药包放在一旁的桌上,陶昭南立刻朝屏风后走去,将身上的医官外服换下。
卓泽兰的目光追随着陶昭南,看着屏风后影影绰绰的身影,他恍然后又急忙扭开头,无措地握紧了拳头。
更衣后的陶昭南从屏风后走出,手臂上披着医官的外袍,拉开卧房的帘子,被她击晕的小医官正横躺在地上,仍昏迷着。
“我来帮你。”卓泽兰迈步到她身边,上手帮她一起给小医官换回衣服。
“谢谢。”
二人同时蹲在地上,卓泽兰侧目瞥了一眼陶昭南。
他稍稍出神,手背无意识地擦过了陶昭南的手。
她刚从屋外回来,裸露在寒气中的肌肤冰凉,这轻轻一碰,卓泽兰便惊慌地收回了手,低声朝她道了声抱歉。
陶昭南手上的动作没有停顿,很快就为小医官套好了外袍,毫不在意地对卓泽兰说了声无事。
小医官年纪尚轻,还是个少年郎,身量清瘦。陶昭南将他的一只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扛着人将人扶到桌边,给他摆了个伏案的姿势。
接着,她起身走到窗边,将先前备下的一碗花生汤尽数饮下。
过了一会儿,陶昭南感觉到自己的脸上开始发热发痒。
她桌上拿起一小面的铜镜,从镜中照映出来她的脸上开始生出细密的红点。
放下手中的铜镜,她转身一瞬,卓泽兰就瞧见了她脸上的红疹。
他蹙眉,眼神不解:“陶姑娘,你这是……”
不等陶昭南回答,门外又再次响起叩门声。
二人同时转头看向门外,卓泽兰或许猜不到门外的人是谁,但陶昭南心中已经有了确切的猜想。
“烦劳卓大人替我去开个门吧。”
卓泽兰沉默着与她对视,无奈之下点了点头,走到门边去开门。
而陶昭南则是背过身去,从妆匣中取出面纱覆在脸上,只露出了眉眼。
“臣参见太子殿下。”卓泽兰躬身行礼。
他去昭陵殿给太子妃切脉问诊时,碰巧太子殿下也在。
为太子妃开好调理身体的药后,卓泽兰正要离开东宫,又被太子叫住。
“不知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东宫有位陶姑娘,她今日身体不适,想请卓大人去一同帮忙看一看。”
卓泽兰先前去翎羽殿时才知晓,陶昭南去了东宫当差。
他虽不知太子口中的陶姑娘是否就是陶昭南,但他莫名有一种直觉。
“太子殿下吩咐,臣谨遵。还请殿下让人给臣带个路。”
东宫的宫人领着卓泽兰到陶昭南的厢房,卓泽兰敲门而入,看不出陶昭南有病弱之态。
他放下医箱,要为陶昭南搭脉,陶昭南直接坦言:“我并无不适。”
卓泽兰意外地看向她,发现她勾着淡淡的笑。
“卓大人,我又有事要请你帮忙了。”
骆安城站在门外,挑眉似乎很是意外地看向还在此处的卓泽兰。
“卓大人,怎么还在此处。”盯着他的眼神略有不满之意。
“回太子殿下,臣是煎好了药送来给陶姑娘的。”
卓泽兰不慌不忙地回答,骆安城心中仍有疑虑,又问道。
“送药这样的小事,卓太医吩咐小医官来就是了,怎么还亲自跑一趟。”
“今日碰巧是臣在太医署当值,又是太子殿下亲口吩咐的,臣自当尽心竭力。”
骆安城打量了他两眼,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陶昭南从卧房中走出来,屈膝给太子行礼:“太子殿下。”
“听闻你身体不适,孤过来看看你。”
站在一旁的卓泽兰听着太子对陶昭南的关心,以及他同自己说话时截然不同的温柔语气。
他意识到,太子殿下对陶姑娘,是不同的。
“有劳殿下挂怀,只是奴婢现在不宜见人,殿下先请回吧。”
注意到陶昭南脸上戴着面纱,骆安城侧过头去问卓泽兰。
“陶姑娘是得了什么病症,为何要以面纱掩面。”
关系陶昭南的容貌,骆安城显然语气中有着急与责问之意。
而看着这一幕的陶昭南,面纱下神色漠然,正平心静气地强忍着去挠脸的冲动。
“陶姑娘是得了风疹,应当是食用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