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泽兰
祖母不喜欢繁文缛节,只躬身行了最简单的礼节。
“来了,坐吧。”
淑太妃笑了笑,出声去唤陶昭南:“昭南,上茶。”
“诺。”陶昭南将茶杯放到卓泽兰的手边。
“多谢。”卓泽兰朝她微微颔首。
哪怕是对她一介下人,这位太医署的太医丞依旧以礼相待。
卓泽兰拿起茶杯饮了一口茶,茶水入口微甜,有人参和肉桂香气,他拿着茶杯的手在唇边顿了顿。
“这是参桂茶。”淑太妃望着卓泽兰的眼中满含慈爱,展颜是真真正正的笑颜。
“听闻你近来在太医署忙于照料贵妃的身体,应当很是操劳。”
“这是臣分内之事,谈不上操劳,倒是让姨祖母挂心了。”
卓泽兰放下手中茶杯,很是认真地问道:“姨祖母说有一位患者需得我亲自照看,不知此人现在在何处。”
“就是她。”淑太妃抬抬下巴,卓泽兰这才转头去看刚刚给她奉茶的女子。
她面色红润正常,倒是看不出患有什么重病杂症。
“姑娘,可否坐下,让我替你把一把脉搏。”卓泽兰朝她微微一笑。
陶昭南先抬眼看向淑太妃,见淑太妃对着她微微点了点下巴,她才在卓泽兰身边的椅子坐下。
她伸出手臂,卓泽兰取出一方轻薄纱帕覆在她的手腕上。
“失礼了。”
寻医问药,搭脉问诊都是寻常事,陶昭南生在现代,也不是会拘泥于男女大防的性子。
卓泽兰认真探脉,而陶昭南却好奇地盯着他看。
卓泽兰生得不算出众,但气质儒雅斯文,是与骆禅檀那种装出来的温润君子模样截然不同的气质。
他与自己迄今为止所见的男子都不同。
骆禅檀是个随性又难以捉摸的性格,跟在他身边的神暗卫也都是只分人畜、不分男女的。
像卓泽兰这般恪守礼节的男子,不知是否才是这个时代男子本该有的样子。
搭脉之后,卓泽兰微微皱眉,抬眼要去看陶昭南的面色时,正好撞上她打量的仔细目光。
他眼神有片刻的慌乱,平复后才问她:“姑娘,可有什么病症。”
“我时有腹痛之症,疼痛难忍,犹如针刺。”
卓泽兰眉头蹙得更深:“是日日都疼,还是在什么特殊时候会疼。好比,饮冷茶和过凉水之后,亦或是天凉,每逢夜里。”
陶昭南摇头:“时有反复,并无征兆。”
淑太妃明知道自己中的是绞肠散,却没有告知卓泽兰,大抵是想让卓泽兰自己看出问题。
若非卓泽兰自己看出病结,也不能让陶昭南真正相信他的医术。
“可否请姑娘再细细描述一番疼痛时的感觉。”
“刺痛好比针扎,疼痛发作时连动身的气力都没有。”
卓泽兰皱眉深吸了口气,又重重叹息,搭放在桌上的手微微收力握成拳。
“姑娘这病不一般,既无征兆,脉象平稳又无异常。”卓泽兰专注病情之时,倒是没有方才和她对视时的害羞。
他直视她的双眼,郑重道:“姑娘,你或许并不是真的生病,而是中毒。”
接着,他愧疚地垂下头:“抱歉,只是姑娘身上中的毒,我如今还不能确定。”
“大人不必歉疚。”陶昭南浅笑着收回了手,“大人能看出是中毒已经非比寻常了。”
淑太妃也是因为亲眼目睹她绞肠散发作,才大概知道她是中了毒。
绞肠散不发作时,她就与常人无异,自然是看不出任何病症的。
“姑娘这是何意。”
卓泽兰纳闷地看向她,难道她本来就知道自己身中什么毒吗。
淑太妃这才出声:“泽兰,她所中的毒,是绞肠散。”
“绞肠散?”卓泽兰惊讶地扭头转向淑太妃,又继而看向神情平淡的陶昭南。
绞肠散这毒发作之时,可是连男子都难以忍受的痛苦。
这姑娘为何会中毒,还能表现得如此平静。
这心性,实在令人叹服。
“泽兰,你可知道绞肠散的解法。”
卓泽兰静默片刻后,踌躇开口。
“宫内应当是有关于绞肠散的典籍,我须得先回太医署找一找。”
他起身又朝陶昭南躬身作揖:“姑娘,容我回去后寻得方法再为姑娘医治。”
“奴婢谢过大人。”陶昭南也起身朝他行礼。
“泽兰,你太医署忙碌,就先回去吧。”
淑太妃让陶昭南送他出了翎羽殿。
卓泽兰踏出殿门前,从医箱中取出了一小瓷瓶交给了陶昭南。
“姑娘,这药虽不能根治你身上的毒,但疼痛之时吃一颗,能略微缓解你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