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降雪
,这小宫女居然都知道了!
桑语轻咳两声,“我还没谢谢你昨日的照顾呢,不知怎么称呼你?”
女子闻言惶恐,拜伏于地,“婢子有伺候不到处,望请美人责罚。”
她说出如此话来,倒把桑语听得懵了。
“哎哟,快起来,你快起来,别折我寿!”
桑语急忙上前扶起她,刻意板起脸,“你既然到这儿来了,以后就要听我的话。否则,我撵你走。”
“诺,婢子记下了。”
小姑娘的声音弱弱的,却并没有被吓唬住了的神色,倒似放心了的样子。
桑语也懒得多想,依旧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美人的话,婢子名唤红蕖。”
桑语跟着试念这名字,“是哪两个字?”
红蕖不假思索,脱口道:“红色的荷花。”
桑语点了点头以示知道了,然后款款地步入院中。
这是个相对独立的小院子。院子不大,却有花木有水池,极干净,极雅致。
桑语忽然想起来,问道:“昨日我听君上说起一人名,叫什么柏……”
“柏羽!”红蕖识趣地接话,“柏树的柏,羽毛的羽。他是宫里的宦者令,平素待人极好,颇得君上看重。”
“的确是个聪明的。”桑语由衷地感慨道。
秦王政说的是“在偏殿收拾出来个屋子”,柏羽却是安排了一处好院子,明显是有心为之。
擅揣摩领导心思的人,哪里会是什么简单角色。
桑语提着裙角迈上台阶,红蕖忙上前扶住她的胳膊。
屋内烧着炭,刚迈过门槛,便觉一股暖意迎面扑来,驱走了身上的寒意。
红蕖笑着道:“适才宦者令来传君上的话,君上担心美人体寒怕冷,命婢子备好炭盆。”
桑语无法不注意到她话里的重音。
把她这段话中译中,就是“老奴好久没有见过君上笑了”。
桑语看着红蕖带着期待的眼神,抬手拍拍她的肩,抿唇笑道:“辛苦了!”
红蕖的眼睛眨了两下,“照顾主子,是婢子的本分。”
“我有些困了,想要睡会儿。你,自便吧。”
说完,桑语便合衣仰面躺在榻上,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红蕖燃了些安神香,这才轻轻掩了门出去。
桑语突然坐起身来,用两手捂住耳朵。
她忽然复杂地往珠帘外看了一眼。
红蕖方才一跪,是生怕被她撵走吧。
跟准一个具有很大发展前途的领导,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有利于自己的事业前途。
只可惜啊,红蕖明显打错了算盘,怕是要失望了。
如秦始皇这般经历的人,或许仍会渴望亲情,但并不需要什么爱情。于他而言,女子如过江之鲫,谁比得过“天下”二字?
嬴政,不会去寻求浪漫的情歌,只有“四海颂秦”之声才是悦耳的。
终于耳鸣声止,桑语这才放下手来。
这两日跌宕起伏,简直是比彩票中大奖更刺激。
在这之前所经历的一切,亦是曲折而繁复。多次的往返穿梭,她的身体受了不小的损伤,而且还落下了耳鸣的毛病。
心头思绪杂乱,然而在氤氲的暖香中,桑语还是沉酣地睡着了。
此后一段时间,桑语没有迈出院子一步,只是安静地活在秦宫一隅。
红蕖常常给她带来一些外界的消息:
蒙骜军有捷报至,已夺取魏国数城,军中粮草不愁矣。
吕不韦之计,筹得粮食万石。罹灾者众,这些粮食或许是杯水车薪,但可以避免更多“人相食”的惨剧的发生。
疫疬之邪暂得以控制,秦王派出了多名太医为百姓施医赠药。
…………
红蕖说起这些事时脸上的笑很浅,面上浮起两个同样浅浅的笑涡。
桑语轻轻抿了口热粥,聚精会神地听她说完,将勺子搁回碗中。
“我吃好了,收起来吧。”
红蕖应了声“诺”,将桌上的陶碗收拾了。
夜已经暗下来了,桑语难以入眠,便起身在院中散步。今晚无月,四下漆黑一片,仅有一盏孤灯散发着微弱的光。
院中有一株玉兰树,树约一丈馀高。树旁靠着把梯子,桑语搭着梯子爬上树。
这院子地理位置独特,僻静清幽,但却离秦王的寝殿不远。
从玉兰树的高处俯视,总能瞧见远处寝殿里通宵不灭的灯火。
桑语都有些担心他会过劳死。
不过,从整体的历史进程来看,这样的担心并无必要。
秦王忧民之饥,令宫中之人每日仅食一餐。每餐所吃的,小半碗粥而已。
桑语带的食物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