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夜
望舒明志把钱都花在新老婆身上?咱们不用白不用是吧。”
可方霞态度坚决,只让舒月自己留着。
“唉。”舒月夸张地长叹一声,作出委屈巴巴的样子,“里面一大半是我的奖金呢,辛辛苦苦参加比赛就是希望妈妈能够健康起来,谁知道……”
“好好好,我收下就是了。”
方霞被感动得一塌糊涂,鼻头再次泛酸,捏着舒月手上的软肉直惋惜,“我们家月月打小就聪明,唱歌画画样样精通,可惜妈妈不能去给你做拉拉队。”
舒月:“……”
所谓的精通唱歌,还是幼儿园大班拿会儿,别的小朋友都哇哇哭着,唯有舒月乐呵呵地将歌儿给唱完,这才抱了个毫无含金量的奖状回去。
亲妈滤镜,真是比花岗岩都厚。
病人需要静休,舒月便也没有缠着妈妈聊天。等方霞再度入睡,她支着手在一旁发呆。
还记得很小的时候,舒月也渴望过父爱,经常问“爸爸在哪儿”、“爸爸为什么不回家”。
亲戚们都哄着舒月,说舒明志在外打拼。那会儿舒家生意刚起步,这话倒也是真假参半,特地省去了他出轨的部分。
方霞知情,但她不想年幼的女儿既没有完整的家庭,又失去继承权。只要舒明志在金钱上不亏待女儿,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自己是个单亲妈妈。
直到后来,舒明志身边换了许多人,又年岁渐高,仍旧没有子女缘,竟渐渐起了安定的心思。
当时的情妇正是如今的新妇孙玉兰,枕旁风吹久了,他才回了舒宅,向方霞提出离婚。
在舒月的记忆里,妈妈是一个顶顶温和的人。可离婚时为了争取股份,展露出令舒月陌生的强硬态度。
最后是大伯劝说舒明志:“弟妹是要你把股份转让给月月,又不是人家自己吞了,你想想啊,百年之后这些不全都是月月的?提早一点给又有何妨。”
谈不上是迟来的亲情,抑或是对生不出儿子的认命,舒明志总归松了口,磨磨蹭蹭签下股份转让书。
方霞则一早便买下两室一厅的新居所,带着女儿搬离。
只可惜造化弄人,方霞后来毫无征兆地患病,这才忍痛将舒月送回舒家。
而舒月已过了懵懂天真的年纪,与孙玉兰朝夕相处后,渐渐探出生父不堪的过往。
她本就与舒明志亲情淡薄,至此,又多了厌恶。
思及此,舒月如鲠在喉,干脆捏着手机拐出了住院部,想去外头吹吹风。
快到小花园时,见凉亭内立着一道颀长身影。
个头很高,指尖正无意识地拨弄着打火机,即便看不清脸,也能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躁意。
身处医院,舒月十分理解这种心情,便止了步,想着绕回大路,以免扰人清静。
可夜里静谧如斯,她嗒嗒的脚步声不可避免地在石子路上传开。
那道身影循声回头,目光直直锁定了舒月。辨别出她的身份后,倍感讶异道:“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