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审讯室的灯光轰然亮起。

“祁祀，女，旧居地址在W区南街巷284号，曾经参与过1127义肢诈骗案，作为被拐骗其中的受害者被抓后释放。通卡上有一笔来去不明的钱款，是你借的非法高利贷，对吗？”

祁祀：“……”

审讯官语气压迫：“说话！”

祁祀沉默，半晌慢吞吞地道：“唔。”

这种背锅的滋味真不好受。

“8月14号，也就是昨天晚上八点，那个时候你在哪里？”

“填埋场。”

“中心城区和W区之间的过渡地段，是么，”审讯官的眼眸很沉，轻轻扫过祁祀身上抹布似的衣裳，她的身上毫无疑问散发着一股独属于垃圾填埋场的酸臭味，“有没有能证明你不在场的证人？”

祁祀又沉默。

证人倒是有一个，只不过被她欺骗又被她电。比起抓到她，可能把她送进去更加方便一点。

等一下。

祁祀脑中灵光一闪。

为什么不呢？

她现在仅仅只是“有嫌疑”，并没有确定的证据表明她和爆炸案有关。假如她晚点撇清这种嫌疑，那么这几天，她都可以暂时呆在城理署，有吃有喝，还不用担心被佣兵追杀。

多妙啊。

祁祀很快打定了主意。

“这意思就是没有，嗯？”

“嗯。”

祁祀惜字如金，手上戴着重型镣铐。镣铐的结构她看不懂，估计是用来压制某些特定能力的犯人的。

只可惜对她没用。因为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趴菜，什么能力也没有。

“好，那我们假设你说的这个前提是真的，”审讯官两手交叠放在桌上，“经过现场侦查，你被抓住的地方位于W区和填埋场交接处的废弃平房，为什么会在那里？”

“我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人。”

祁祀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答案交错。

“条纹西装，带着红色的狗面具，我看见他鬼鬼祟祟，好像在被什么人追，就想凑上去看看热闹。”

祁祀耸了耸肩，这波编的她自己都快信了。

“你知道嘛，人的好奇心，我以为没什么。”

审讯官眯了眯眼，祁祀不动声色地捕捉到这一个细节，直觉告诉她大概是提到了关键的东西。果然，下一秒，审讯官说道：“好，知道了。”

他冲祁祀努了努下巴：“看见你手上的东西了么？”

祁祀低头，又抬头。

“那是高精度的心率测谎仪，”审讯官起身，将审讯室的门打开，“一旦你刚才有一点奇怪的心率波动，它会释放200伏特的电流。”

“是吗。”

祁祀扯了扯嘴角，缓缓抬起手：“那它现在？”

“已经关了，”审讯官说，“你出来吧。”

胸腔里一颗东西“咚”地落了下去，祁祀像个没事人一样慢吞吞地离开了这方四面铁壁的狭小空间。

甫一抬头，就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眸。

熟悉的马甲衬衣，熟悉的卡其色工装裤。

祈祀与佣兵A相顾无言。

“……”

熟人见面总是分外尴尬，尤其上一秒祈祀还在思考如何利用他。佣兵A扯了扯嘴角，张开五指伸向祁祀。

——手里的镣铐。

“把这个解了，”他冷声道，“人我带走。”

“……”

如果不是碍于警察的面子，估计祈祀脸上的表情当场就要失控。她开始用一种全新的目光打量佣兵A，毫不意外的，收到了对方锋利的回馈。

那一秒，祁祀幡然醒悟。

她穿过来就面对着原主欠下的巨额债务，一纸欠书留在她破败不堪的窑洞里。她的父母不知踪迹，她的过往已成了谜，只有一只奇怪的肉须虫锲而不舍地跟在她屁股后面。其实祁祀早就意识到了，只不过她一直没有去想，亦或说生存难题下，她一直在刻意地避免思考那个问题。

她欠的是谁的钱？

城理署的镣铐刚卸下，佣兵A就毫不犹豫地“咔哒”一下给她锁上了环枷，高科技重物自动契合了祁祀的维度，沉甸甸的卡在脖间，不太舒服，但祁祀也没得选。

城理署外，一艘悬浮船正在等待着他们。

舱门打开，萨霍兴奋地扑到祁祀身上，口部的肉须拼命舔舐祁祀的脸，短短几秒，就从她的头爬到了脚。

看着它这副狗讨食一样的嘴脸，祁祀气笑，抓住它往船舱里一丢，随即自己站了上去。

“哎。”

仿佛宾至如归，祁祀顺利坐到了靠背椅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后出声道：“我要去哪里？”

“别说话。”

祁祀撇了撇嘴，她习惯做这个表情，因为撇嘴不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