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谁都没有注意，或者是说，也不会有人去注意的一个角落，编号为507与508的两个女孩躲藏在堆叠起的尸体后，等待着属于她们的机会。

她们从战斗开始时的蠢蠢欲动，到之后因为见识到那个白发女孩的凶残而选择旁观，直美发现像她们那样的备用体大多都是选择趁机会从暗处攻击，想要配合素体的攻击或是抢占功劳。

有很多人确实得手了，刀刃深深的刺入那个女孩看起来单薄的身体，剑刃直接穿胸透出，但下一秒那些人就被女孩反手拧断了脖子。

直美看的心惊肉跳，她快速回想着所有曾听说过的零星的有关零号的信息。

但实验室里流传的消息实在太多，而真正重要的消息，像是关于零号实验体的事，恐怕只有编号前列的人才能知道一二。

她仅有的所得情报也都是道听途说的。

但那些内容听来实在荒诞，她当时也只是听过就算了，可此时她亲眼见证那个怎么都不死的怪物一样的人，她又拼命回想她所能回忆起的部分。

“像个怪物.....怪物......拥有不死的身体？对！这个！就是这个！”她当时觉得根本不可能，即便是现在的素体中，擅长治疗恢复方面的能力也做不到这一点，所以她不认为更多年前的实验体能做到这一点，毕竟实验室的技术每一天都在进步。

但此时，她不得不相信。

直美吞咽口水，那个零号，曾有一句话，说那是博士们手中几近完美的作品。

几近完美的意思便是，差不多快到了博士们的最终要求。

一想到这点，她就忍不住惊惧起来。

她数个呼吸间好不容易才稍稍平复下心，不，博士说了，零号失忆了，他说，凭现在的我们是可以杀掉她的。

对。

直美安慰自己，并不是没有希望，一定会有机会的。

她和奈奈的未来，绝不可能断送在这，她们还没有自由的走出过实验室，没有去其他的世界看看，在那之前，她们绝对不能在这个地方停下脚步。

“奈奈，”她低声对身边的人道，“听好了，我们现在绝对是没有机会的，连姐姐们都死在她手下，我们现在去了也是送死。”

奈奈不甘心的咬着唇，“可是，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的话，回去会被处理掉的。这样不动手的行为视作反抗，博士不允许的！”

直美摇头，“不是不动手，而是等待，那个人现在不管受了什么伤，都能站起来，但是她肯定有极限，她到极限的那个时候，就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时机到时，我做先手，如果有什么意外，奈奈你就赶紧撤。”

奈奈屏住呼吸，被直美坚定的眼神震慑。

“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吧，我们要漂亮的完成任务，然后得到力量，不再像卑微的蝼蚁一般任人践踏。”

奈奈看着面前这个外表看起来只是个文静普通的姑娘，明明那么瘦弱，却一直保护着她，为她们的未来努力着。

她眼眶有些发热，勉强压下了那股涩意，再抬头时对她露出灿烂的笑。

“嗯！我一定会做到的！”

等待潜伏的时候，她们每一秒都绷紧了神经，不错过战斗中心的每一次碰撞。

她们调整着自身的状态，全身的肌肉都是以最完美的姿态准备着，等待着那倾注一切的一击。

直至白发的女孩突然爆发的黑焰席卷了一切。

好在她们离那中心实在遥远，黑色的火焰在她们掩身的尸堆前一寸堪堪停下。

一切似乎就此静了下来。

直美屏住呼吸，细细分辨那极微弱的心跳与呼吸。

咚咚————

....咚咚——

......咚.....

................

“就是现在！”她疾叱一声，如离了弦的箭，手中致命的弯刀朝那个微垂着的白色头颅而去。

奈奈紧跟着，两人一前一后的夹击，没有死角的最后一击朝气息微弱的女孩袭去。

直美手中的刀已环在女孩脖颈上，只差几毫米就能切开肌肤，割下头颅，电光火石间，她瞧见女孩被发丝遮掩的瞳孔似乎亮了一瞬。

不！那不是错觉！她....!

这个怪物还.....！

下一秒剧痛从神经传来。

“怎，怎么会.....”

她僵硬着身子，低头看向贯穿了自己胸口的手，张了张口，却涌出大股鲜血。

她瞧见面前缓缓抬头的白发女孩，那双仿佛发着血光的眼睛没有丝毫感情，她像是被什么非人的存在注视着，可那双眼中根本没有她。

这是一个，怪物。

“啊啊啊啊啊！你竟敢！竟敢这样对直美！”突然爆发的撕心裂肺的怒吼打破了凝滞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