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
听完唐昭这一番话,傅黎便知道自己瞒不住了。
“也是,兄长任职大理寺,我怎么能妄想瞒过兄长呢。”傅黎吃笑道。
只是她说得淡然,唐昭却是恼怒起来。
“我说过,你不能去找他!”
“为何?”傅黎如今还算是冷静。
“他如今野心已显便说明他此前所为都是蛰伏,能在太子眼皮底下如此隐忍不发、潜心谋划这么多年的,岂是等闲之辈,你与他行事只会是凶大于利!到时你因他陷入夺嫡之争,遭太子一党忌惮排挤,莫说你搜证难行恐怕性命也难保!”
唐昭再耐着性子道:“所以我才不愿你去找他。”
傅黎笑了笑:“兄长说得严重了吧,我与他不过是城下之盟,此事也只是各取所需罢了,怎么还会说到那件事上。”
唐昭轻哼一声:“你当着觉得经此一事之后你还能和他划清界限?”
见傅黎不答,唐昭失望而又无可奈何道:“其实你早就料想到后果了,是吗?”
“是。”傅黎不经意道,脸上的笑意也尽数散去。
唐昭拍案而起:“你知不知道这到底有多危险,你根本就是在与虎谋皮!”
“不然呢?”傅黎也站了起来,轻声说道,“一直依傍着兄长吗?”
她瞥向了唐昭此前受伤的手臂:“然后再让兄长因为我受到更多的伤害?”
唐昭留意到傅黎的目光,一时之间竟突然觉得伤处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将那只手背到身后,任由傅黎说了下去,“兄长别忘了,我如今是陈式,既无世家依傍也无如你一般的名望,也正因如此我初至京城就遭人算计成了官不逾六品的驸马,如今我仕途无望,只凭翰林编修一职,你告诉我我该怎么让皇帝重审旧案?”
唐昭不看她:“我此前向你承诺过,此事有我,你大可以放心。”
“此事有你?”傅黎离唐昭更近一步,目光亦一直聚焦在他的双眸上,“那我倒想问问兄长,自我父族遭难至今已近九月,兄长可曾为翻案做了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我……”唐昭一时语塞,“此事原因复杂,我们理应徐徐图之。只是党争之事过于凶险,我不希望你参与进去。”
傅黎轻笑一声:“事事皆有党争为说辞。”
她冷冷地抛出一句:“所以当时兄长也是因为这个才娶了夫人,是吗?”
“什么?”唐昭微声惊愕道,他万万没想到傅黎会提到这件事。
唐昭如今的夫人是刑部郎中李锡的女儿,虽非世家出身但好在家世干净,加之其父又是唐昭祖父唐舜的门生,为人低调,为官也兢兢业业,所以在朝中也算有个不错的风评。
当时傅俨一案牵连甚广,唐家作为傅家的口头亲家自然也就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唐舜为保全唐家便张罗了这桩婚事,而唐昭虽因对傅黎有情而万般抗拒但最终也因念及其应肩负的家族责任成了这门亲。
也因此,时至今日唐昭仍觉得自己愧对傅黎,就是旁人提及此事他也会愤慨三分,而如今这话由傅黎亲口说出来,便更如利刃剜心,强迫着他再度回想起自觉不堪的往事。
唐昭呼吸变得凌乱,双手也不受控制地开始发颤,他眼眶逐渐变红,底部更是多了几处星星泪光。
傅黎见状也有些后悔,纵然她心中也对此事一直有所芥蒂但也自知不应该对唐昭说出来,如今一时恼怒倒是口不择言了。
她侧过身去不再看他。
“好。”只这一个字,唐昭都说得颤颤巍巍的,“我的确有愧你,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庆王心机深沉,你与他共事万不可全然信他。”
“嗯,我知道。”
唐昭丧气地走向门口:“我今日寻你是想告诉你密道进展让你提早做好准备,最多也就后日便能到公主府底下。只是如今你已与庆王同盟,或许也不需要了。”
傅黎虽背身于他,但偷溜着看他,她知她语重伤了她但又一时不知该如何去宽慰:“于兄长所言,我不会倾信于他,所以我们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来吧。”
“都好。”
唐昭垂眸答后便立马开门离去,而傅黎也在此刻转身过去,万般自责的看着他的背影,一路目送他下楼。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傅黎平静下来也准备回府,但刚一出门就遭其它房间的人叫住。
“驸马。”
这声音极有特点,明明声色清亮却要故意拖长尾音,给人一副轻佻和讨打的感觉。
傅黎闭眼轻叹,转过身回道:“杨大人巧啊。”
杨暂迎面朝她走过来,摇头笑道:“不巧,自驸马和唐大人入屋之后我便一直在此处。”
“二位聊了什么?适才见唐大人离去的时候似乎心情不畅啊。”
傅黎跟着他笑了笑,正愁刚才的郁气没处排解:“怎么?杨大人如今也要同王爷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