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面
小北勉强睁开一只眼,厨房灯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
原来,在自己身后,竟然藏着一个小小的开关。
在白炽灯的晕染下,她看到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头发略微凌乱,下巴上都是青色的胡茬,面庞带一丝异域感,眼窝深邃、鼻梁高挺,一双黑眸正明亮地盯着她。
怎么感觉……有点眼熟?
男人面上也现出一丝疑惑:“是你?”
他穿着一身黑色T裇和一条水洗色的牛仔裤,左耳打着一颗耀眼的银色耳钉,蹲着身子和小北对视半晌,忽然想起来什么,从牛仔裤的兜里掏出了一张卡片,递给她:
“看看,是不是你的?”
小北接过那张卡片,上面印着一张稚气未脱的脸。
是她的身份证?
她恍然大悟: 是了是了,是他……面试那天撞到的,电梯上背着吉他的男人!
“是你的?”
小北连忙点点头:“嗯!谢谢你。”
“没事,”男人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尘灰,问她:“在这等我还身份证等到现在?”
小北忙摆手,解释道:“不、不是,我也是间隔年之家的租户。今天刚搬来的。”
她指了指房间的方向:“我住那间。”
她蹲了这么一会儿,脚早就麻得动不了,轻轻“嘶”了一声,努力动了动腿,还是没能成功站起来,不禁涨红了脸。
男人低头向她伸出手来,小北闻到一股凛冽清新的薄荷味。
他低声说:“我是肖岁。”
小北的手被包在他的掌中,猛地被一把大力拉了起来。
面对这样的巧合,她有点窘迫,只得说:
“好巧啊……谢谢你,不、不早了,我回屋去了。晚安。”
“晚安。”男人点点头,似乎是饿了,毫不在意地走到冰箱前,拿出一把放在锡纸里的外卖,放进微波炉,按下加热键。
“等、等下。”小北已经走到厨房门口,忍不住回头。
肖岁挑挑眉毛。
“锡纸放微波炉里面加热,会烧着。”
“是吗?”他思索了一下,拿出一个塑料碗,把烤串放进去,按了下“烧烤模式”。
小北扶了扶额头——
看不出,眼前这位酷boy,大概是可以在炸厨房组荣登榜首的水平。
到底还是担心厨房的安危,她走了过去,说:“我、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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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分钟后,当小北端着一碗雪菜肉丝面和一盘热好的烤肉出来时,肖岁正站在院子里面抽烟。
他抽的是内地已经禁售的电子烟,此时天已蒙蒙地泛着亮,浅淡的日光照在他浓密的睫毛、青色的胡茬上,白色的薄荷味雾气正缓缓蒸腾而出。
他去房间里面搬了三个凳子出来,他们就着其中一只稍高的凳子当饭桌,弯腰吃面。
烤肉外壳焦脆,内里腌制入味,软嫩无比。肖岁又挑起雪菜肉丝面,咬破煎蛋,嫩黄色的蛋心流出,混杂着鲜美的汤汁,流入口中。
他抬起头看眼前的女孩。
她披着一头睡得有些乱蓬蓬的齐肩长发,略遮着一只雪白纤秀的脸。女孩有着一双如鹿般清澈羞怯的双眼,鼻子嘴唇都生得玲珑小巧,正埋着头一声不吭地吃面。
提出分面的时候,她还推辞了好半天。要不是她肚子“咕噜”一声,自己可能还真就把这一整碗面都吃了。
毕竟这面,是真的很合胃口。
肖岁把汤汁喝干净,用纸巾抹了抹唇,起身收拾起面前的碗筷:“郑小北,谢谢你,面很好吃。”
小北被吓了一跳。
啊……是了,尽管她没有做自我介绍,他是知道她名字的。
从身份证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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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睡得几乎昏死过去的小北是被一阵骤雨般的敲门声惊醒的。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挣扎着出去开门,柯诚竖着一头卷毛,穿着一身纪梵希印花T裇,袖子撸到肩膀,左右两手各提着一个袋子,站在门口不住张望。
“醒了?”话语里问着小北,他目光却往楼上瞟着:“黄薇姐,起来吃饭啦!”
黄薇最终被柯诚以“给小北接风”为由,拉下了楼,三个人挤在院子里吃外卖。
柯诚给两位女士殷勤地布好菜,神秘兮兮地从白色布袋里面拿出来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递给小北:
“小北姐,昨天真的不好意思,”他挠挠头:“送你一幅我的画,以示歉意。”
小北接过那幅艺术品,感受了一会,真诚地说:“谢谢,这个老太太看起来好慈祥啊,是、是画的你奶奶吗?”
“奶奶?”柯诚接过去,痛心疾首:“这是我亲笔画的你的肖像素描啊,小北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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