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柄玄铁匕首。
那晚叶夫根尼帮她简单处理了一下眼睛,第二天清晨要起身离开,原本静静待着怎么也不肯出声喊疼的温笺突然伸手抓住了他衣服的下摆,
“你要去哪儿?”
没等叶夫根尼回答,揪着他衣服的手就刷地缩了回去。
“对不起,我的意思是,你还回来吗?”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一个温暖粗糙的物什被放在温笺的掌心里,温笺一怔,本能的握住。
“当心些,我很快回来”。
当叶夫根尼回来的时候,还给他他却不收,说先让她拿着,温笺就把它妥帖的塞进厚厚的稻草里,当叶夫根尼出去的时候再拿出来。
温笺上下缓缓揉搓着,找好发力点,一手握柄一手执鞘,缓缓拔开。
这匕首极锋利,刀身剌过刀鞘时发出的刺耳声让温笺心跳如擂鼓,咻的合回去,可心跳声非但没有停息,反而愈演愈烈。
叶夫根尼回来了,但不是一个人。
吵吵嚷嚷的队伍涌进了破庙,温笺向后退着,直到把自己缩成一团,双手紧紧握着那柄匕首。
空气忽然静下来,一众苏联士兵不约而同发现了那个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中国女孩。
“叶夫根尼,这就是你救下来的火场幸存者?”
一个略显威严的声音用俄语如是说,温笺慢慢放松下来,是他的战友,是苏联红军。
“是的,上校”,她听见叶夫根尼也用俄语回答。
他们还在说什么,温笺已经听不清了,神经一紧一驰,脑袋越来越昏沉。
她仿佛又看见那场冲天的大火,和大火里阿姆婆婆慈祥的笑。
“部队回来了,战争会胜利吗?”她想低声问问叶夫根尼,却一头栽倒下去。
三
“嗨,那个小孩,你的,过来”。
一众插着太阳旗的平房外,身着亚麻黄色军服的士兵背着枪,粗嗓门的喊道。
小哑巴不敢反抗,畏畏的,双腿蹒跚着朝他走去。
士兵面前放着一口大锅,里面熬着深绿色的浓汤,是给军队里的马儿治伤的草药。火苗烈烈,锅中的稀糊咕嘟咕嘟的翻滚着。
小哑巴从小因为高烧时打错了针,所以不能说话,但却是顶清秀的个小少年。明眉皓齿,手脚伶俐,药房里的人都特别喜欢他。
士兵笑着,一手执马勺搅着汤药,一手抚上小哑巴的后脑。
“香的吗?”手滑到了小哑巴瘦弱骨感的胸脯上。
小哑巴点点头,身体有些颤抖。
士兵的手继续下移,“昨天晚上木村大佐找你去,是和你的,做什么?”
小哑巴拼命摇着头,微微向后退以躲避士兵伸到自己胯间的手。
士兵往前一拽他,直接伸手握住。小哑巴害怕极了,用力把他的手挥开,转身就跑。没跑两步,就被一旁站岗的两名士兵逮了回来,按在大锅旁。
“你的,敢打我?”那人放下马勺,抓起了小哑巴刚才打他的手。
“你的,要是能张嘴和我道个歉,求个求我,我的,就放了你”,小哑巴看着自己离翻腾的锅越来越近的手,用力挣扎无果。几次张口,却是咿咿呀呀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于是眼睁睁的,看着他把自己的手指压进了锅里。
小哑巴痛极,脸颊涨成了紫红色,手脚往死里扑腾想把自己拽出来。却被三个人按着,动弹不得。
没折腾出来,整个手掌却已陷入了锅里被绿色草药淹没。小哑巴无声的号啕着,鼻涕眼泪随着脑袋的挣扎晃动四处纷飞,粘在士兵的身上,落进煮着自己手的锅里。
士兵们像见了好玩的马戏一般哈哈大笑。有风起了,平房上的旗帜应和着喧哗飞扬.
眼看着小孩慢慢软下来,抓着他的士兵便有些泄了力。不料小孩又突然像垂死的鱼儿一样下了死力气,奋力挣脱出来。
士兵们没料到,想扶锅已是来不及,咣当的脆响,大铁锅便随着小哑巴的手翻滚下来,在地上炸开,浓厚苦涩的草药汁带着灼人的温度溅在地上趴着的小哑巴脸上。
小哑巴只是痛的蜷起身子,任凭重重的拳脚落在自己身上,他已没有力气再挣扎了。
太阳旗舞的热烈,但却是白中一点红,像皑皑雪山里受伤的火烈鸟.
美丽灿烂却必死无疑.
“不”,温笺从大火的噩梦中惊醒,掌心的薄汗黏黏的,她捏紧了身上的被子。
手习惯性的向旁边一探,却不见匕首。
温笺一下子清醒过来。
自己这是在哪里,温笺看见头顶墨绿色的大帐,枕边的走马灯发出柔和的橙黄色的光。她恍恍惚惚看了半响,才猛地反应过来。
能看见了。
温笺兴奋的摸摸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