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事
二人一前一后进入赌坊后,扑面而来的就是混杂着酒香和汗味的臭气,还有那阵阵入耳的赌徒们的欢呼和咆哮声。
杨暂闻后嚯了一声,直接上手将口鼻掩住。
“你怎么这么淡然?”他见傅黎像个没事人一样往前走着,不由得一问。
傅黎环顾一圈后反问道:“怎么了?”
杨暂贴近低声道:“你没觉得这里味道闻着挺……挺让人难受的吗?”
傅黎回头瞧他一眼:“赌坊内不就是这样吗?难道杨大人也是第一次来?”
杨暂不甘示弱道:“当然不是,只是这味道来几次也受不了啊。”
傅黎听后暗自偷笑,杨暂也被熏得上头,不经意间,他瞥了一眼,透过来来往往的赌徒,瞧见了他要寻的那人。
他用指尖点了点傅黎肩侧,道:“就是他,负责给王家占地的彭寿生。”
傅黎顺着杨暂的目光寻去,看见一个穿扮潦草、满脸油光的中年男人正窝坐在角落里一处赌桌旁,焦躁不安地捏着手中的碎银,等待着骰盅的开启。
“豹子!庄家通杀。”
随着又一轮赌局的尘埃落定,那男人的肩骤时塌了下去,看他那一副颓废神情,想来是输了不少。
杨暂对傅黎道:“等一下,你听我的,我让你下哪儿你就下哪儿。”
说罢,二人穿过拥挤的人群,踏至彭寿生所在的赌桌。
正巧,庄家摇完骰子道:“来来来,买定离手了。”
杨暂将一袋银子塞到傅黎手中,悄声道:“买小。”
傅黎听言,取了一锭银,轻放到赌桌上。
这银两成色明亮,质地也更为精良,与桌上的碎银和铜钱相比,显得有些不合群。赌桌上的众人见状,一刹那,纷纷噤声,抬头看向了下注人。
傅黎虽装扮素雅,但气质却是不凡,加之她又是赌坊中难得一见的女子,面容在面巾掩映下若隐若现,更是引起了一阵侧目和窃窃私语。。
“开啦!”庄家高喊,将众人目光拉回,“小!”
果然如杨暂所料。
随后,杨暂又接连在傅黎身后耳语指挥,一连下注了多局。
从最开始的买大小,慢慢地,到买单一点数,最后买四和十七点以及三元,无一不被他押中。
而众人只当是傅黎气运,待都想随她一起买时,却听她收手对杨暂道;“今日也算尽兴,便到这儿吧。”
语毕,二人转身欲走,却被一粗莽声音含住:“姑娘且慢。”
傅黎应声回头,见是彭寿生站了出来。
他红着双眼问道:“姑娘是第一次来宝乐坊?”
“怎么?”
“看来你还不知道宝乐坊的规矩。”彭寿生高声道,“宝乐坊里一天共分三局,已时辰为限,巳至午,未至申,酉至戌,每局之内,只可进不可退,就算在这个桌子上不想玩了,也得问过大家,能否去其它桌赌两手,不然每人都仗着自己那一时的运气,把钱赢够了就走,别人还怎么玩?”
“对啊,就是。”彭寿生说完,在场的其它人也跟着起哄。
“哦?竟有这个规定。”傅黎与杨暂对视一眼,眼尾都默契地带起了笑意,同傅黎的语气一起,显出了一抹戏谑,“那确实是我孤陋寡闻了,可是这骰子实在无趣,一连几次都能押中,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将诸位的银钱都赢走了。”
“不会,我们跟着你押不就行了嘛。”一旁的赌客乐道。
“那这样庄家岂不是就不乐意了?”说着,傅黎瞧向了赌桌旁面色铁青的庄家,自傅黎上桌之后,他便少了许多进项,甚至到后面还亏了不少。
“不如这样吧。”傅黎起意道,“我来做庄,这样也不算离了桌子,如何?”
“你会摇骰子?”有人问道。
傅黎蹙眉疑惑道:“什么叫会?什么叫不会?”她话语中透着天真,“不是能摇动就行了吗?”
其他赌客一听都不由得交头接耳、暗笑起来,彭寿生这时又跳出来道:“你既不会摇骰子,又如何能够当庄家,到时输了莫哭哭啼啼的回去说我们一堆大老爷们欺负你,也毁了我们气运,要我说,咱们一对一来比。”
“哦?比什么?”
“就比谁摇的点数大!”
傅黎撇开头,没忍住轻笑出一声,暗道这不还是摇骰子嘛,不过她也算明白,彭寿生打的什么算盘了。
彭寿生也知道这比法与刚才自己说的那一番话有了冲突,便又找补道:“你放心,在场的诸位平日里都是押得多的,没几个有庄家摇盅的本事。”
他又环顾道:“要是有的,咱们也自觉退出,别让别人说咱们欺负了小姑娘,好不好。”
傅黎听着叫好声一片,心道彭寿生赌运不好,煽动人心倒是有一手,现下人人都知道她不会摇骰子,如此,和她比点数大小倒比直接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