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
原帝猛地睁开眼睛:“唐卿是在玩笑吧,怎么会想到让驸马去查此案。”
唐昭正色解释道:“启禀陛下,驸马初入官场,与诸多官员都无私交,所以人际关系这一块甚为干净。不仅如此,驸马还是陛下郎婿,自然与其它在朝官员相比要与陛下关系更亲近一些,加之驸马又是进士出身,恐怕一直都有想为朝廷效力的雄心,如此看来驸马不仅无泄露消息、伙同瞒报的理由,还有为陛下赤诚办案的忠心,是故微臣觉得驸马确实是不二人选。”
因着唐昭平日做事踏实,唐家几代又都为纯臣,所以原帝对唐昭一直都十分信任,故而听了他一番话后也没觉得什么不妥,但也思忖道:“可驸马任职翰林院,去调查此事于理不合。”
唐昭拱手建议:“陛下既已安排都察院去查办此事,我朝御史也多有临时任职,不如也让驸马挂一个监察御史的身份,这样既不违背陛下定下的驸马官不逾六品的准则,也能让驸马有一个合适的身份。”
原帝实在是乏了:“好吧,就如唐卿所言,待会儿朕就派人把旨意传下去。”
“陛下圣明。”
唐昭见目的达成便识趣道:“微臣事已禀明便不敢再扰陛下歇息了,微臣告退。”
原帝颔首:“嗯,那唐卿就先退下吧。”
*
到了下午,傅黎所期待的任命如期而至。
领过旨意之后,傅黎便通过已修好的密道去了与出口相连的那家铺子与唐昭见了面。
“今日多谢兄长相助。”傅黎拱手道。
“既心意已决,我也不好再多加劝说。但我会信守我的承诺,若能帮你,自然都会尽力而为。”唐昭冷声回她,似是还在生上次的气。
傅黎一时无言,埋首犹疑了片刻,方才道:“兄长,此前是我失言了,我知道兄长所虑都是为了我,是我一时情急说错了话,还请兄长原谅。”
唐昭抬眸看她,与她对视道:“但你心中确是那样想的,是吗?”
想他是因为怕被傅家牵连才毁了他们之间的少时白首之约。
唐昭见她不答,自顾自地苦笑道:“但你想的也没错,确实是如此。”
“兄长……”傅黎见状突然有些心疼。
唐昭却没让她说下去:“当时陆相想要借机排除异己,我唐家因不愿攀附于他便与他多有对付,所以当时朝廷中就有风声传出,说陛下可能也会以逆犯同党之罪清算我们唐家,祖父一时惶恐所以想了为我娶亲的法子,以此来斩断傅唐两家的联系。”
唐昭再重复道:“所以,我就是因为不想让唐家陷入党争、想要自保,才成的亲。”
“一家遭难总好过两家遭难,为唐家,兄长此举理所应当。”傅黎表面淡然道,但道理亦本就是如此,在此前的数个日夜中她早已想明白。
“是吗?可是我觉得这样对你并不公平。”唐昭纠结道。
“兄长错了。”傅黎回得平静,眸中露出一抹坚定,“兄长成亲之时,傅家灭族的消息早已传开,彼时傅黎已是个死人,那兄长此举有何不对呢?”
“我总不能要求兄长为一个死人的约而又搭上一族的命吧。”傅黎笑了笑,又带着淡淡的自嘲道,“傅黎的誓约可没这么贵重。”
唐昭埋首,他其实早已分清其中利害,如今之所以感到纠结,也不过是因为傅黎在眼前,挑起了他内心一些过于清高的责任感作祟罢了,所以他也只是想听一句傅黎亲口对他的开释而已。
傅黎了解他,自然也知道他的所思所想,因此也畅快地给了他一个解脱。
“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傅黎起身作揖,“兄长保重。”
唐昭坐在位置上,望着傅黎背影,沉声道:“此行凶险,你也要好自珍重。”
傅黎脚下微微停顿,嘴角轻扬,但也只回了句“好”,便又起步离去。
*
虽然傅黎对汤奇的怀疑最大,但是做戏讲究做全套,所以为防汤奇起疑,她并未直接就奔去了北军府查访,反而先是在京畿近庆州一带转悠了一圈,然后才慢悠悠的往汤奇的地盘上去。
“来者何人。”
北军府大营前哨兵将傅黎呵住。
傅黎带着凌飞回道:“我乃都察院御史陈式,奉旨前来查访,还请向汤都督通传一声。”
哨兵闻言立刻收回长枪,对身后的人窃窃私语一番后便往汤奇营帐方向去了。
只是这通传的过程不似傅黎想得那般顺畅,足足等了好一会儿才来人将他们二人领了进去。
傅黎心道不该,自己与汤奇见面两次都相谈甚欢,甚至还有赠书之约,就算汤奇顾着官阶不亲自出来接她,也不应当如此怠慢才是。
难不成汤奇知道了什么?
果然,领路的士兵将他们带进去之后也只是先让他们在偏帐中等候。
“汤都督呢?”傅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