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地相叙
人。
如此看来圣旨之中的‘酌情复用’四字,并非是皇帝善心大发之举而应是专为人而设的逃脱之词。
因此现在傅黎只要查清镇北军中哪些人在清算之中不降反升或还留存的,便能锁定内鬼所处的位置。
只是虽已找到突破的方向,傅黎在回去的路上却是更加气恼,她从未想过是父亲身边人的原因而遭成的如今这一切。
她想起当初在将军府,那些随父亲一同回来议事、吃酒的叔叔伯伯们,他们洒脱随性,在府中或高谈阔论,或大笑玩乐,更有些还抱过她,陪她游戏过,却没想到在如此喜乐安康的环境下,早已有人包藏祸心,欲图谋不轨。
傅黎越想越为寒心,只捏紧拳头,埋首疾行,全然不顾路上的境况。
果然,在下一个拐角处,傅黎就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宋元璟。
傅黎反应之后来不及吃痛便立马躬身拱手请罪道:“微臣该死,冲撞到王爷,请王爷责罚。”
宋元璟摸着被撞到的地方有些无奈,刚才先是傅黎的额头直愣愣地撞到他的上唇,再是她头部反弹之后的帽顶又扫到了他眉心和前额发根。
“驸马怎么心不在焉的。”宋元璟单手将傅黎扶起,丝毫责怪她的意思,“难不成翰林院里事做得不够顺心?”
“微臣惶恐,请殿下恕罪。”傅黎说着又垂眸下去。
宋元璟将置于唇上的手放下,宽慰道:“好了,你和我之间不用这般拘谨,本王也并没有要怪罪你的意思。”
“多谢殿下。”
“你还没说呢,是什么事让你这般心神不宁的?”
宋元璟走到了傅黎身侧歪头追问。
傅黎见状拿起了手中的玉牒,想搪塞过去:“是臣在取玉牒的路上都费了些时间,怕耽误了编续的进程,这才匆匆赶回去,因而不甚撞到了殿下。”
“原来如此,看来驸马最近确实操劳了不少。”宋元璟笑了笑,“前些日子,本王得了几匹好马,不如驸马陪本王试试?也顺便给自己解解乏。”
“多谢殿下美意,只是臣不善骑术,不敢扰了殿下雅兴。”傅黎推辞道。
“哦,对。”宋元璟仰头想了想,“驸马原是书生,不善骑术倒也正常。不过君子六艺,驸马还是应当多学学的。”
傅黎只听了前半句时本以为能够就此躲过,没想到宋元璟后面半句却是紧追不舍。
“殿下说的是。”傅黎无奈应道。
宋元璟满意点点头,又蹙眉抿唇,竭力掩住笑意:“既然如此,明日又正好是休沐日,不如就去我郊外的马场里比试比试如何?”
“是,一切听殿下安排。”傅黎表面应着,心中却暗骂着自己今日怎就选了这个时段出来,比喝凉水塞牙缝都还倒霉,撞上了宋元璟这个表面闲王,如今为了傅俨和翰林院的事情已是繁忙,明日又是每旬唯一的一个休沐日,竟还要陪着他消遣。
而人的悲欢自是不相通,傅黎内心郁闷,宋元璟却是在听见她的承诺后终于大笑了出来:“那我们就说好了,本王明日一早就遣人去府上接驸马,到时一定教会驸马骑马。”
宋元璟说得信誓旦旦,傅黎也自然不好拂他的意无奈地回笑着,待到宋元璟便负手离去时,傅黎在原地才止不住的微声轻叹出来,随即又带着万般无语送道:“殿下慢行。”
*
翌日,天刚一蒙蒙亮,庆王府的人就到了公主府请傅黎去庆王的京郊马场,连带着还送来了一身骑装。
傅黎看着凌飞捧进来的那一身装备哭笑不得,暗叹道这庆王殿下考虑得还真是周到。
庆王的马场出了京城还得往北走十余里路,傅黎所乘的马车的速度也不快,因而单这一面的行程就耗了快一个时辰,不过也正好赶上春日早上最安逸的那段时间。
刚以入了马场,傅黎便透过车窗瞧见了宋元璟正在场上策马飞驰的身影,恰如沙场杀将般,潇洒姿态之中不失一股凌冽肃杀之气。
傅黎想着如此神态又怎会是安于玩乐之人,亦恰如那日她同唐昭所说那样的,皇家之内焉有等闲之辈。
临到近处,宋元璟也望见了傅黎,于是扬鞭驰马而去。随着马儿的一声嘶喊,宋元璟勒紧缰绳,将战马前蹄高高扬起,而他于马背之上也面不改色,只耐心待其平稳之后轻跃下来,慢步到了傅黎身前。
“殿下。”傅黎见宋元璟朝她走了过来,拱手躬身敬道。
宋元璟手中还拿着马鞭,便只抬了抬手示意:“驸马可算是来了,可真是让本王好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