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靠近了一点

白许出门后，其实没直接回宿舍，而是在路上随意地溜达了几圈，在冷风中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她其实没困到需要倒头就睡的程度，只是，她看得出刘时真的已经累到极点了。凡事都要循序渐进，心理治疗更是如此，尤其在病人没有意愿吐露真实情况的状态下。她不能再逼他，也不想再逼他了。

她今天晚上不刨根问底，虽然不知道对工作有没有什么帮助，但至少，他能轻轻松松地吃块蛋糕吧。她想。

刘时拿着蛋糕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他拆开盒子，一股芒果和奶油的混合香气便扑面而来。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勺子，去卫生间用水冲了冲，然后回办公室瘫在椅子上，转偏一点之后挖了一勺蛋糕。放到口中的一瞬间，芒果奶油的香味达到了顶峰，又甜又糯。

刘时闭上眼睛。

太阳穴依旧在抽痛，后背因为劳累也在隐隐作痛，但是在甜的刺激下多巴胺开始大量分泌，他神奇地不那么难受了。

他感受到一点久违的幸福。因为甜食，因为白许。

这一夜很平静，没有紧急电话打扰，也没有警报，回到宿舍后吞了一点药之后刘时安安稳稳睡了一整宿。

第二天一早，白许走进刘时办公室，看见刘时正在整理自己的白大褂，看见她进来，弯了弯眼睛笑着跟她打招呼:“早啊，白医生。”

“早上好。”白许微笑回应，心里一阵开心:这是接受她的存在了！她问:“蛋糕怎么样？”

“特别好吃。你在哪里买的啊？我也想买。”

“哦没关系，你工作忙，我帮你带。”

刘时想了想:“那我给你转账啊。太谢谢你了。不过，”他断了顿，轻轻蹙眉，“这是不是不属于你的工作啊？太添麻烦了。”

“当然算啊，”白许把包自然地放在他的沙发上，然后往上一坐，“这叫建立你和医生之间的联系，你不用懂，你就知道不麻烦就可以啦！”

刘时笑了，拿着桌子上的资料往外走去，走到门口，回头看她:“我上午要开会，中午一起吃饭吧？”

白许:“好呀我等你。”

目送刘时出门，她心里想:他今天笑得有点多，而且，这个男人，笑起来竟然很讨喜……她摇摇头，也笑了，拎起包转身也走了出去。末了，不忘带上了门。

白许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正午。她遥遥地看见刘时坐在办公室门边的走廊大理石地面上，一腿屈着，后背靠着墙，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她赶紧跑过去，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你怎么坐在这儿？”

“门锁了，我没带钥匙。打电话在叫保安。在等。”

“怎么不去别的办公室等？这里多凉？”

刘时摇摇头:“太吵了。等会就好。”

白许敏锐地感觉到了他情绪不对。她早注意到他在心情好的时候会有一些“啊”这样的句末语气词，但是在很累不想说话的时候语言就很简练。比如现在这样。

才有一点起色，这是又出什么事情了？

“发生什么了吗？”她轻声问。

刘时欲言又止，摇摇头:“你权限……”

“我权限够。”白许掏出证件，“现在我是c级，和你一样。你可以说。”

刘时震惊:“你……”

白许把证件揣回兜里，说:“刚才我去找了院长，把我权限升级了。我猜对了，我是孤儿，没有正常的升级权限的途径。所以院长向上级提出了申请，上级允许我和你提升到同一个权限等级，”她看着他的眼睛，“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

刘时沉默片刻，说:“其实，这所医院里面的工作人员分为两类，一类是我们这样家属被感染于是被召集到这里工作的，还有一类是国内相关方面顶尖的研究人员和医生，他们直接从地下别的入口进医院。他们的工作保密级别更高，身份也是，只有c级的人员才能与他们接触。而ab级只拥有探视病人的权利。”

白许点点头，她现在明白为什么他这么忙了。因为c级一共就他一个人，他除了麻醉，还负责两边的沟通。她突然想到那天他去找林笑成的事。

刘时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墙站，半垂着眼，继续说:“那边的护士长，叫赵君。她的丈夫在临海地区工作，在班上突然呕吐，被检测出了s污染物指标。今天他们一家来地上了，她的行政单位也转到这边来了。”

“是a级？”

刘时点点头，双手捂住脸，闷闷地说:“她是很好的人。”

说话间，保安来了:“刘医生，开门是吧？”

他放下手长舒一口气，往旁边让了一步，点点头:“麻烦您。”

白许没说话，静静地等着保安大叔开门。每天看着不同的人进医院来地上这边经历家人被隔离而自己只能自己苦苦等待的痛苦，她完全理解他的痛苦。

看着他努力掩饰颓丧而挺直的后背，她心里像被轻轻揉了一下。他